第123章 守护者的试炼
林问天的指尖始终抵着心口那道逆鳞印记，灼烧感随着前行愈发清晰。
他能感觉到，那淡金色的痕迹正像根无形的线，牵着他与南宫魅影穿透归墟裂隙，直往虚空深处而去。
"停下。"南宫魅影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她的血瞳在黑暗中泛起幽光，银链缠绕的手腕微微发颤，"前面的空间...在扭曲。"
林问天抬眼，这才发现前方原本混沌的虚空里，不知何时浮起无数暗金色符文。
那些符文像活物般游移，在他们面前勾勒出一座残破的石拱门。
门内飘出的气息让他想起游戏里的"时光秘境"——腐朽中裹着金属的冷，还有种被岁月反复碾压过的沉滞感。
"记忆碎片的气息，就在门后。"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逆鳞印记突然跳动起来，像在催促。
南宫魅影松开手，银链在掌心转出半弧："我先探路。"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红影闪入门内。
林问天正要跟上，却见她的身影在门内突然顿住，血瞳里映出震惊。
"出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林问天跨进门的瞬间，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这是个完全由青铜铸就的空间，穹顶悬浮着九盏长明灯，灯油泛着诡异的幽蓝。
正中央站着个银发老者，身披缀满星纹的青铜甲，面容却年轻得过分，像是用岁月刻出来的人偶。
"时光守望者。"老者的目光扫过二人，声音像古钟在耳畔震荡，"守护记忆碎片者。"他抬手，指尖点向林问天掌心那道淡金痕迹，"你带着第一块碎片的残息，要取第二块，需过两重试炼。"
"否则？"南宫魅影银链轻响。
"困在此处，直到空间崩塌，连魂魄都化作符文养料。"老者的回答不带半分温度。
林问天摸了摸腰间的剑，逆鳞印记的灼烧感突然变得滚烫。
他能感觉到，这个所谓的试炼，或许正是解开前世谜题的钥匙。"开始吧。"
第一重试炼的光门在老者身后打开时，林问天闻到了血锈味。
那味道太熟悉了——前世心口被剑刺穿时，血液漫过喉咙的腥甜，此刻正顺着鼻腔往脑子里钻。
"心镜。"老者的声音像从极远处传来，"照见你最恐惧、最悔恨的执念。
破镜者生，溺镜者亡。"
白光劈头盖脸砸下来。
林问天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他又回到了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云瑶的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她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剑尖正从他心口穿出。
"阿砚，你总说要护这苍生周全。"云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眼底却没有泪，"可谁来护我？
你说要等大战结束就娶我，可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吗？
说我是逆鳞道尊的道侣，是祸水！"
林问天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画面里的"他"低头看着心口的剑，唇角溢出鲜血："你...何时动的杀心？"
"从你说要把逆鳞血脉封印在归墟那日。"云瑶的指尖抚过他的脸，"你宁肯让血脉沉睡，也不肯分半分力量给我。
你说过，我是你的逆鳞，可原来逆鳞...也不过是你用来护道的工具。"
画面突然切换。
林问天看见更小的云瑶，蹲在仙门后山的桃树下，抱着只受伤的小狐狸哭。
那时的她眼睛亮得像星子，看见他来，立刻抹着眼泪扑进他怀里："阿砚，它会死吗？"
再切换。
云瑶穿着红嫁衣站在他面前，手里攥着他送的玉镯："阿砚，我等你回来。"
最后画面又回到血月之夜。
云瑶的手在颤抖，可剑却越刺越深："阿砚，我要你永远记住我。
哪怕用这种方式。"
林问天感觉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
他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抠进青铜地面。
前世的痛、恨、悔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溺毙——原来最让他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明明深爱过的人，却在最后一刻让他看清，自己从未真正懂过她。
"够了！"他嘶吼着抬起头。
逆鳞印记突然爆出刺目金光，眼前的幻象应声碎裂。
他看见老者
"破镜。"老者的声音终于有了丝波动，"第二重试炼，战影。"
青铜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道身影从裂隙中涌出来。
林问天瞳孔骤缩——每一道身影都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腰间挂着同样的剑，连眉峰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最近的那道"他"率先挥剑，剑锋带起的风割得他脸颊生疼。
"这些是你潜意识里的执念所化。"老者的声音像冰水浇头，"找到真身，斩之。
否则，你会被自己的影子吞噬。"
林问天后退两步，逆鳞印记开始发烫。
他能感觉到，每使用一次推演，十年阳寿就会被抽走，但此刻他顾不得了。"逆鳞推演！"
三秒的未来在他脑中展开——左边第三道影子的剑招有滞涩，那是因为它的剑鞘上多了道裂痕，和他前世被云瑶刺杀时，剑鞘被碎石划的那道一模一样。
中间那道影子的眼神太冷静，反而不像他，真正的他在战斗时，眼底总会有抹狠劲。
右边那道...
"在那！"林问天低喝一声，脚尖点地腾空而起。
他的剑划出银弧，精准刺向最右侧那道影子的咽喉。
那道影子瞳孔猛地收缩，挥剑格挡的动作明显比其他更快半拍——这是只有本尊才会有的肌肉记忆。
"叮！"
双剑相击的脆响中，影子的身体开始透明。
林问天乘势追击，剑锋一转挑开对方的剑，反手横削。
影子的颈侧绽开血花，下一秒，所有幻影同时消散，只剩老者面前多了块幽蓝碎片。
"意志如铁，心镜不溺，战影不惑。"老者抬手，碎片浮到林问天面前，"这是第二块记忆碎片。"
林问天伸手触碰的瞬间，剧痛从眉心炸开。
他看见一座隐蔽的山谷，月光下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背影有些熟悉，正将一枚黑色玉牌递给另一个身披玄色大氅的人："只要挑起仙魔大战，逆鳞血脉就会被两族怨气惊醒，到时候..."
"是谁？"林问天喃喃出声。
画面里的玄色大氅者转过半张脸，可还没看清容貌，记忆就像被扯断的线，突然消失。
"幕后黑手..."他攥紧碎片，指节发白。
南宫魅影走上前，伸手按住他颤抖的手背："阿天？"
林问天抬头，发现老者已不见踪影。
青铜空间的穹顶突然亮起一道金光，那道淡金色的痕迹再次浮现，这次比之前更亮，直指空间某处裂隙。
"第三块碎片的气息。"他望着那裂隙，逆鳞印记的跳动变得急促，像在说：去，去那里。
南宫魅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银链在指尖转出残影："走吗？"
林问天摸了摸心口的印记，前世的痛与今世的恨在胸中翻涌。
他抽出腰间的剑，剑鸣清越："走。
我倒要看看，这局棋，到底是谁在幕后执子。"
青铜空间的长明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两道身影走向那道裂隙，而在他们身后，一面被遗忘的青铜镜悄然泛起涟漪，镜中映出玄色大氅的衣角，一个沙哑的声音轻笑出声："逆鳞道尊，你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