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恨之入骨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显然更加愉悦了。
“我早就说过，如果你不杀了她，还有你受的，看来啊，她是对我翻脸无情，对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亏我还以为，你们这般亲近的关系，会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为何，看着楚怀予这副模样，楚寒司只觉得心里的郁气都散了一大半。
楚寒司道：“来人，厉王楚怀予，于宫中纵火，还试图逼宫，把他给本王拿下！”
他身后的人瞬间动了，一圈一圈地将楚怀予围在了中间。
徐野厉声道：“宁王殿下，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王爷是陛下派来调查此案的，你也敢血口喷人？”
楚寒司道：“少拿什么陛下的话来压我，自古胜者王败者寇，如今胜负已定，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长叹一口气：“原本以为，九弟会是最难拿下的那个，没想到啊，弦音竟然还是站在本王这里的，帮本王料理了你，倒是省得本王亲自动手了。”
霎时间，刀剑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楚怀予身边眼看只有自己带来的那几个人了，显然是不利的局面。
可他却并没有任何的慌乱或者惶恐，他越是镇定，越是让楚寒司觉得古怪。
“老九，事到如今了，你就不必成英雄了，如今的局势已经彻底偏向了我，你就乖乖受死吧。”
他还不忘诛楚怀予的心。
“你还不知道吧，你向皇祖母好不容易要的那个女人啊，经不住两句威胁的话就同意了往你的茶水里下毒，若你此番回去喝了那茶水，就会一命呜呼。”
楚怀予的神色已然一片混沌，可徐野却冷笑了一声。
“那个女人是不是害了我们王爷如今尚未定论，但是她恨死宁王殿下您了，却是真的。”
楚寒司皱眉：“你说什么？”
徐野道：“宁王殿下让人派了人威胁那个女人的事，她早就告诉王爷了，并且，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你。”
“因为她在取走毒药的时候，碰到了对方的手，他的食指部分，骨节有些残疾，只有你身边，德妃娘娘身边曾经的那个叫做十四的暗卫才有。”
“关于你和你背后的势力，陛下可一直让王爷私下暗查，最重要的是，从前德妃身边的那些亲信，他们的都或多或少有些弱处，可是有人在答应了替你给王爷下药时，拿出了一整份的名单啊。”
楚寒司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嗡鸣之声，他喃喃自语道：“你什么意思？”
徐野响起周毅曾私下说弦音姑娘是蛇蝎女人，他这会儿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卑职的意思是，那蛇蝎女恨王爷，更恨你，此番陛下要抓你归案，她可是凭借曾经在德妃身边的人脉，要送你下地狱！”
徐野的话语落下，楚寒司便眼见着自己埋伏而来的数千名精兵，被更外围赶来的人开始围剿。
徐野愤怒地道：“宁王殿下嘴上再会逞英雄，也是无用了！”
徐野却注意到一旁的王爷诡异的沉默。
“殿下，怎么了？”
楚怀予却道：“秦彦。”
他抬眸，眼里的情绪似翻滚的岩浆。
“去把那个秦彦追回来，快去——”
他的唇边又不断地溢出血迹来，徐野虽然不解却只能连忙让人去办。
就是方才楚怀予的心里突然闪过了‘秦彦’准备扶他时，纤细又白皙仿佛能看到青色血管的手腕。
徐野更是看着王爷在这个时候再也撑不住的倒下。
“王爷！”
楚怀予难得地做了一场梦，又梦见的是关于弦音的事。
梦里，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冷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梦里的人并非自己，而是弦音。
千盛十七年，冷宫，废非荣氏于此自尽，火光冲天。
弦音从太医院求药回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不好了，废妃荣氏自焚了！还带着九殿下一起！”她脸色骤变，丢下药便往回狂奔，只看见大火之中的殿宇。
也是此时，门边传来了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小动静。
弦音马上从旁边人的手里抢过一盆水，往门上泼去，火势小了以后，用尽全力破门而入。
就见门边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的身上已经被火舌席卷，弦音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和惊恐。
她看起来根本什么都没有也来不及想，三两下脱下自己的外衣将烧到他身上的火拍去。
“殿下——九殿下！”弦音紧张地呼唤着面前的孩子，看见他呼吸微弱，却微微睁开眼，只是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了。
“弦音阿姊？”这声音又无能又软弱，楚怀予万分厌恶那个时候的自己。
当真是无用到极点。
而他当时竟然没注意到她竟然是那个样子的。
她显然是心软了，脸上满是柔软的神色，连忙俯下身去将奄奄一息的他了起来。
“殿下，我带您去找太医。”
她力气大，他则瘦得像一把干柴，这动作对她像是根本不难。
而身后，曾经的荣妃，他那个想带着他一起去死的母亲，正在火势中央，注定是没救了。
她的小脸上有千万般的不忍，最后狠狠转过头，背着身后的他往外跑。
她喃喃道：“爹的，这是送油的味道吧，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楚怀予看着幼时的自己，将下颌靠在弦音的肩上。
背着他的弦音还没能跑出去就被巡逻的侍卫拦住。
“弦音姑娘？陛下有言，废妃荣氏，还有九皇子，都不准出这冷宫，你今日已经破格离开取药，如今不能出去了。”
弦音只在乎能不能带楚怀予先去治疗：“你们别拦我——”
楚怀予想，原来一开始是这样的。
她明明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后来也是，明明会用那么软的手抱着他，那么软的声音哄着他。
如今却恨他入骨，要他去死，用尽手段地离开他。
他真是是对她太宽容了。
那么这份宽容，就到今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