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东宫众人

碧霄如洗云如絮,微曦倾在翠蓝瓦砾,折射出鸢羽光泽,整个东宫似虚浮的云阙。¢兰~兰*文*学\ ′首~发~

为两人的相携的身影笼上一层名为梦幻的光环。

原本褚非羽是有软轿代步,但夏日里她总不爱用,里面空间狭小,坐上一刻便觉憋闷。

两人就那么不急不缓的穿过清晨的花园子,惊起一阵鸟鸣。

这些鸟按理来说,不该出现在东宫,会有专门的人负责驱赶,但宋良娣某日吟了句“燕燕飞来,问春何在,唯有池塘自碧。”,景淮渊便吩咐下去不必全部驱赶,留些野趣。

对此,褚非羽一个大白眼,野趣?你就是犯矫情。

就该让你跟着小贝荒野求生,那野趣秀色可餐。

进了元樱殿正厅,该来的人己经到齐,连每次最后闪亮登场的太子妃都等候在殿内。

俨然是知晓景淮渊往这而来。

此时东宫后院人员也不能称之为多。

六年前,景淮渊大婚,迎娶太子妃沈氏。

一年后,宋氏进东宫为良娣。

三年后,选秀入了八人,不过此时只剩贺良娣,谢良媛,方昭训,韩昭训,裴奉仪五人。

并数名尚无资格来请安的侍妾。

谢良媛与方昭训身怀有孕。

韩昭训曾经也算得宠过,不过早在褚非羽进来前就早己失宠。!微?趣_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后宫女子往往失宠分为两种,一种是虽然不找你陪侍,但还记得你这个人,该给的体面位份还是会给你。

这种普遍是娘家得力人却不合君主心意,或者年岁己大君主不再喜,但还有些香火情。

一种是彻底的失宠,全当没你这个人。

韩昭训便是后一种,她的失宠,纯是因为缺了点运道,她曾经有孕三次,但都在小月份时落了胎。

也不是没查过,但最后都没查出什么隐情,只能归结于她身体羸弱不易坐胎。

褚非羽猜,可能是她与景淮渊基因冲突,才导致生化妊娠。

可这在皇家眼中,就是你福薄命浅,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陈承徽则是景淮渊未大婚前的司寝宫女,因生育二皇孙,被擢升为承徽,但二皇孙并不得太子喜爱,她自身恩宠也平平。

所以,褚非羽的得宠,在她看来,除了乍得之欢,也是因东宫后院现下有些人才凋零,青黄不接。

不过今年恰逢秋选,到时必定也是要进人的。

众人齐齐行礼,目光聚集在景淮渊身上之余,又不禁分出几分去打量褚非羽。

虽然五日一请安,免不得要聚在一处相见。

但每次见到褚非羽时,总也压不了心中五味杂陈,惊艳,羡慕,嫉妒,酸涩交织一处,如那混合在殿中的杂乱香粉味,总不是正味儿。·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褚非羽梳着垂挂髻,正髻两侧各一朵翡翠雕琢而成的木芙蓉发簪,簪后垂两条嫩绿色丝绦,行动间飘逸摇曳,配上她青绿月裙,婷婷袅袅仿若一株清露芳尘的素心兰,端的是清新雅致。

时下女子行卧讲究的是含蓄内敛,行走时稍稍扣肩收颌,半步而前。

偏偏褚非羽特立独行,步履虽不是大开大合,却舒展松弛有度,腰胯几不可察的轻摆,肩定头稳,步摇耳坠纹丝不动。

优雅端庄又不失婀娜多姿。

景淮渊清润的一声“起吧”,请安大戏正式开始。

先开口的是景淮渊,他端坐在上首,面对下方或含羞带怯,或炽热柔情的目光熟视无睹。

无他,唯熟惯尔。

他轻咳一声,贸然而至总不好说是为了陪褚非羽,要有个说得过去的原由。

他对着太子妃温声道,“孤记得过些时日的乞巧节恰好是太子妃生辰,去年因孤在边疆不曾操办,这一年太子妃也是辛苦,今年便摆场宴庆贺一下吧。”

太子妃忙不迭的起身谢恩,景淮渊托起她的手臂,“太子妃不必多礼。”

真是好一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作态。

这殿内谁不清楚,除了初一十五,太子是从不宿在元樱殿的。

可话里一个个的还要歌颂,谁让人家是正经夫妻呢。

褚非羽不欲去听那些假模假式的恭维,垂眸拨弄着手腕上的紫翡手镯出神。

“这是殿下昨日赏下的,此物难得,本也不多,各位妹妹权当尝个新鲜吧。”

随着太子妃的话头,褚非羽

才发觉手边的小案上放着细白瓷小碟,碟内两个圆滚滚的杨梅,还挂着水珠。

什么本也不多,不会是在暗戳戳给她拉仇恨吧。

身后的织星看着小碟里那可怜巴巴的两颗杨梅,想起昨晚自己竟用了大半碟,莫名有些心虚。

上首太子妃不等底下人发挥继续道,“我特意留出了一些,给二皇孙与大郡主带回去,小孩子肠胃弱,等放一会子祛祛寒气,你们再给孩子用。”

这话是说与宋良娣和陈承徽。

宋良娣生育的大郡主今年仅两岁。

陈承徽诞下的二皇孙己有西岁。

加上五岁的大皇孙,景淮渊现在膝下只二子一女,不过也足够了,这表明他具备良好的生育能力,皇帝朝臣便都可放下心。

他还年轻,不愁子嗣昌盛。

更何况现在东宫里还有位临近产期的方昭训,怀孕近三个月的谢良媛。

得了赏赐,宋良媛柔柔的谢恩。

陈承徽的谢却仿佛真挚许多,“妾替二皇孙谢太子妃记挂,昨儿太子妃赏的字帖,二皇孙也喜欢的紧呢。”

褚非羽看过去。

小孩子喜欢作业本?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陈承徽能诞育子嗣并升为承徽,得以亲自养育二皇孙。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后面是太子妃的扶持。

当时宋良娣刚进东宫,太子妃出身不高,应是想要扶持陈承徽为自己壮声势。

景淮渊应当也明白,便遂太子妃的意抬举陈承徽,否则一个侍妾,就是生育有功,也不至于就一跃成为承徽。

陈承徽现在替太子妃表功的行为也在情理之中。

景淮渊随口赞一句,“太子妃向来细心周全。”

殿内又是一片歌颂太子妃贤良的声音,一个个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仿佛都看不出,太子妃是在当众搏贤名。

不过褚非羽也可以理解,工作干的再好,领导同事不知道,等于白干。

她本以为,景淮渊在这里,总不会有那不长眼的跳出来针对她。

没想到,傻子是没有眼力见这个东西的。

只见谢良媛抚摸着她那还看不出的孕肚,娇俏道,“妾近日害喜的厉害,再好的吃食也索然无味,倒是这杨梅,妾尝着颇为爽口开胃。”

褚非羽挑挑眉,这位是怀孕怀傻了?

忘记了,她本来也不是个聪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