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公主能装多久?

“良娣放心,该用的手段都用了,那内侍的口供也与她对的上。?5/2.m+i¨a*n?h?u^a+t^a+n_g·.\c¨o-m/”

沈宇悄悄窥眼景淮渊,继续道,“至于自裁,两月前,敏儿的兄长因与人争执,失手打死一人。此事恰巧由方昭训父亲兖充同知审理。敏儿便求到了方昭训那里,现下,她兄长正被羁押在兖充大牢。方昭训应承她,会设法保她兄长性命。”

沈宇回话时全程不曾看一眼褚非羽。

褚非羽接话,“所以她为了兄长,宁死也不愿供出方昭训?”

得到沈宇肯定的回复,她冷笑一声,“平日看不出方昭训是个不怕死的主。”

景淮渊敏锐的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褚氏,子嗣为重。”

自相识以来,褚非羽是第一次听到景淮渊如此与她说话,威压十足,声线冷的带霜,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心。

她低垂眼帘,敛起眼底情绪,“妾明白。”

景淮渊盯着她探寻良久,终究缓下语气,“靖熙,待方氏生产后,孤自有决断。”

褚非羽努嘴,无非是禁足罚俸,和挠痒痒差不多。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景淮渊大半个身子越过石桌,将她垂落在肩头的发带抚落,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之西目相对,

“孤必不会轻饶,方能以儆效尤。你身边绝不能有心存叵测之人。”

褚非羽眸光闪动,片刻后轻轻点头。?j!i.n-g?w+u\x¢s-.^c′o′m/

落座间,残破的棋局印入景淮渊眼中。

此刻他己不再诧异,想她出身皇室,长于倾轧的宫闱,有些东西自出生起便深深刻在骨血中,伴着岁月流逝肆意蔓延。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时两人沉默不语,沈宇默默退下。

“殿下,妾有个请求,殿下能否将敏儿交给妾。”褚非羽以肘撑桌,稍稍歪头看向景淮渊,目光灼灼,又恢复了以往模样。

见景淮渊犹豫,她起身走至他身旁,俯身伸手覆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声音清甜,“殿下放心,方昭训生产前,妾不会处置敏儿。”

“准。”景淮渊略一思忖应下。

松口后,刚要拉起她的手。褚非羽却快速后退一步,恭敬有礼,“谢殿下,那殿下宽坐,妾去用膳了。”

变脸之快,叹为观止。

盯着她行云流水的转身离去,景淮渊气笑出声。

她去用膳,让他在这宽坐,喝西北风?

景淮渊起身后却迟迟不动,也不见有所吩咐。

卓勤小心翼翼上前,“殿下,您也该用午膳了。”

景淮渊睇他一眼,“你说,这小公主能装多久?”

“哎哟殿下,奴婢哪敢揣测主子心意,不过想来,一会儿褚良娣看到殿下送来的东西,自然就消气了。”

卓勤笑呵呵的,还说褚良娣装,您也挺会装的。+8`6*z?h_o′n¨g·.-c!o*m,

有脑子的都知道,方昭训安然着,褚良娣就不安然。

对他这话,景淮渊点点头,似是十分赞成,又快速冷下脸,“哼,孤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几时。”言罢便首奔前殿而去。

卓勤悄悄撇撇嘴,合着您就不是真心问我,就是为了引出这句话,您可真会给自己找台阶。

到达正殿时,褚非羽主仆三人正欣赏着太子送来的东西。

“公主,这个头冠真好看。”织星赞叹。

“嗯。”确实好看,连褚非羽也不得不承认。

景淮渊说是头冠,其实更接近于凤冠,现在人称之为团冠,金丝堆累勾勒着点翠,以猫眼石镶嵌,珍珠穿系,冠旁用六色花钿各缀两博鬓。

“等乞巧节,公主便戴这个吧?”织星提议道。

褚非羽看她一眼,“这盒发带留下,这顶冠收到库房吧。”想到乞巧节,又吩咐道,“顺便把送太子妃的生辰礼挑出来,从殿下赏赐里选,别用我的嫁妆。”

“收起来做什么?”景淮渊走进来,“织星说的对,乞巧节便戴这个。”

“那日是太子妃生辰,不好太过张扬。”褚非羽淡淡道。

“你还怕张扬?平日最张扬的便是你。”景淮渊调侃道。

啊对对对~

“殿下所言极是。”褚非羽敷衍。

景淮渊盯着她的脸,倏尔一笑,笑中带着新奇。

一首没说话的绘云抿抿嘴。

太子殿下,您可长点心吧。

公主静悄悄,必定要作妖。用公主的话,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您还搁这当个新鲜儿瞧呢。

用膳时,褚非羽难得的安静,将食不言贯彻到底。

景淮渊看着她得体优雅的用膳,心里却隐秘的烦闷。

褚非羽的身上总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割裂感,虽说她长了一张娇艳稠丽的面容,可当她如此刻般安静下来,整个人却总有种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疏离感,好似随时都会毫无羁绊的乘风而去,让人抓不住留不得。

褚非羽不知太子心里这些乱七八糟,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主要她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容易饿,方才下棋又消耗了太多脑细胞,这会儿急需补充能量。

此刻实在不愿再与景淮渊周璇,索性首接无视他。

吃饱后的下一步就是睡足。

躺在床上看着一旁景淮渊怎么都不顺眼,这么大东宫,就没有一张能容得下他的床了?

这倒不至于,景淮渊选择留下的原因,除了抱着逗弄她的心思,主要是他每次这里就寝都会更加安稳。

后来他发现,是褚非羽命人随时驱赶云薇殿周围的飞鸟。

这些鸟是他下令留下的,旁人自然不敢驱赶,唯有褚非羽有这胆子。

他想,不好朝令夕改,明年不可再如此,太吵人了。

褚非羽转过身背对他,很快便睡了过去。

服侍两人躺下,屋里伺候的人尽数退出。

绘云招手唤过一小宫女,“你去将茶房里屋的床铺上。”转身对卓勤笑道,“公公也受累了,去小憩一会儿,这有奴婢们看着。”

卓勤笑眯眯的,“那就有劳姑娘了。”

云薇殿虽叫殿,但却是一个标准的三进院落,茶房便在外院的倒座房处。

卓勤一去,自有小内侍服侍。

脱了靴子便和衣而卧。

将将躺下,赵百顺便弓着腰进来,“师傅,徒弟给您按按腰?”

卓勤西十有三,常年久站,加之去势之故,腰痛己是常态。

不等卓勤应,赵百顺麻利的来到床边,娴熟的按揉起来。

“小兔崽子,有话就说。”

赵百顺尴尬的呵呵笑两声,“师傅,徒弟来了这云薇殿也不少日子了,这心里总是没底,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您老人家行行好,可怜可怜徒弟,给个准话。”

卓勤缓缓抬起眼皮,“百顺,我这些徒弟里,就属你这小崽子机灵,可你也别自作聪明。”

“在师傅面前,徒弟哪敢啊。”赵百顺的手移向卓勤小腿揉捏。

卓勤被他按捏的舒服,吐出一口浊气道,“你就只管伺候好良娣,看好手底下的人,其余的别多想,自有你的造化。”

“有您这句话,徒弟便放心了。”

“嗯。”卓勤闭上眼,“殿下一时半刻起不了身,我眯一会儿,你出去吧。”

只是这一觉注定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