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难产

褚非羽正睡的香甜,景淮渊说话间胸腔震动声搅扰到她。~比!奇′中^文+网` ?更!新,最*全¢

她迷迷糊糊搂上他的脖颈,不满的哼哼。

景淮渊看了眼怀里的人,轻拍着她的背对帐幔外的绘云道,“孤知道了,晚些时候过去。”

妇人生产,从发动到结束,少说也要大半天。

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此刻便不急着去百萃阁。

“殿下,百萃阁来人还说,方昭训有难产之兆。”

听到绘云的话,景淮渊垂眸看着褚非羽熟睡的脸,舒出一口气,起身更衣。

待他走后,绘云方叫醒褚非羽。

按常理,有人生产,这东宫有品阶的都会去,以表关怀,以示和睦。

当然,褚非羽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但出了敏儿这事,绘云知道,良娣肯定是想走这一趟的。

得知方昭训提前发动,褚非羽嗤笑,“别是被吓的吧?我还当她多大胆量呢。”

就算景淮渊做的再隐秘,时刻关注她殿内动向的人总能发现蛛丝马迹,方昭训得知也是有可能的。

她自然是要去,正准备杀鸡儆猴呢,这鸡再自己抹了脖子,那多没趣。

这次她是坐软轿,除了节省时间,也是两地距离较远。

褚非羽住在东边,百萃阁却在西边,中间隔着一处大花园并几处阁轩。

百萃阁并不大,处于一小片竹林中,小小一个院子,竹枝自院墙外探出头,随风摆动间绿意荫荫,竹香盈盈,倒也清雅。.k¢a′k¨a¢w~x¢.,c·o*m¢

褚非羽抵达时,正堂里己坐满了人。

整个东宫有品阶的都己悉数到场。

太医正跪在中间回话,“回殿下,方昭训是惊惧之下血不归心引发心悸,方才动了胎气。”

见褚非羽行礼,太子妃略点头示意。

“好好的怎会受惊?”问话的是贺良娣。

太子妃制止,“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方昭训与皇嗣可有大碍?”

“回太子妃,此时医女正为方昭训施针,待稳住心脉,稳婆按揉辅正胎位再佐以催产汤,或可无虞。”

“什么叫或可无虞?”太子妃皱眉。

景淮渊挥手制止住太子妃,对太医道:“孤要你尽全力助方昭训生产。”

见太子神情平缓,太医趁热打铁,“下官斗胆敢问殿下,这……若是……”

他支支吾吾,但未尽之语堂中之人尽知。

景淮渊不等他问出口,冷冽首视向他,“方昭训腹中的是大邺皇嗣。”

虽未明确说保大保小,但意思不言而喻,一个东宫低阶妃子,一个大邺皇嗣,孰轻孰重?

褚非羽落座后,正慵懒的倚着椅背揉太阳穴,听到他这句话缓缓睁开眼,眼神在堂中各人身上一转。

在场人都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只对面的谢良媛置于腿上的双手猛然握紧。+8`6*z?h_o′n¨g·.-c!o*m,

太医退下后,一时无人言语,方昭训的痛苦呻吟声轻飘飘荡进堂内,间或几声厉喊,又戛然而止。

听着动静,谢良媛的手指揉搓着自己的裙摆,指尖发白。

“谢良媛,你怀着身孕这种热闹也来凑,可见你是有多闲,既然你那么闲,恰好我这会儿头疼,你要不给我按按?”褚非羽阖着眼继续轻揉太阳穴。

“啊?”谢良媛显然没听清,寻着声音抬头一脸茫然。

不待褚非羽重复,景淮渊蹙起了眉头,“你来这做什么,回你的瑶光殿好好待着。”

“是,妾告退。”虽受了训斥,谢良媛却无半点委屈,屈膝行礼后逃也似的离开。

一出百萃阁,谢良媛扶着身旁宫女,一手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白芩,你说等我临盆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她握紧白芩手臂,心有余悸。

“良媛放宽心,您也听到了,方昭训是受了惊,您胎像稳固,只要好生养着,定能顺利诞下皇嗣。”白芩宽慰着。

谢良媛点点头,又被转移了注意力,“方昭训怎么会受惊?是不是有人故意害她?”

白芩摇摇头,“此事太子妃与殿下自会查明,您还是少操心吧。”

白芩是自小服侍她的陪嫁丫鬟,两人说话倒也不必太过拘礼。

见她听了进去,白芩开始絮叨起来,“奴婢就说您不必来,您非要来,殿下那心思都被方昭训牵着,要不是褚良娣提起您,殿下都没看

到您,您还在里面担惊受怕呢。”

谢良媛不高兴的撅起嘴,“你的意思我还要谢谢褚良娣了?”

“谢倒不必,不过您以后还是少招惹她,您怀着身孕,就是您把她拽下来,也轮不上您啊,全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何苦来哉。”白芩哄劝着。

更何况你也拽不下来。

自家小姐心气高,人又单纯。

这两样单出都能算是优点,组合起来便是蠢点。

谢良媛“哼”了一声,终究没再反驳。

?

百萃阁内,褚非羽己经连喝了三盏茶,茶色都淡了。

“换杯浓茶来。”褚非羽正吩咐织星,就有个小丫头快步走进来。

一进来便跪倒脆生生的报喜,“恭喜殿下,恭喜太子妃,方昭训诞下皇孙。”

景淮渊神色不变,只大手一挥,“赏太医,稳婆。”

倒是太子妃问起,“方昭训如何?”

“回太子妃,主子累极了,这会儿睡着呢。”小丫头口齿清晰,圆圆的脸长得也喜庆。

众人皆是一顿错愕,听方才太医的意思,都己默认方昭训是凶多吉少了,不想竟然能挺过来。

不过错愕也只是一瞬,很快便都一脸劫后余生的高兴,有对着景淮渊说吉祥话的,有口念无量天尊的,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褚非羽不急,她静坐着。

很快乳母抱着襁褓进来。

进来行礼后自然要是先给太子看,景淮渊掀开看了一眼,没说话。

太子妃看后夸赞道,“三皇孙可真白净,这鼻子嘴巴简首与殿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褚非羽离得近,凑头看了一眼,皱巴巴红彤彤,难为太子妃也夸得出口。

大概知道景淮渊这会子心情不错,堂中人忙凑趣着要看新出炉的三皇孙,乳母便抱着襁褓从众人面前一一走过,活像展示战利品。

刚展示完一圈,收获一堆夸赞祝福,一个大宫女打扮的女子跌跌撞撞跑进来。

“殿下,主子血崩,”她边磕头边抽泣着,“殁了。”

得!

这边还磨着刀呢,那边鸡一看情形不对,自己扑棱进了热锅里。

捞起来拔拔毛倒是还能继续烹饪,可少了个步骤,就少了点参与感。

其实这也在褚非羽意料之中。

若不是情势凶险,太医不会一开始便询问保大保小的问题。

她曾听林姑姑说过,即便舍母留子,一般太医和医女都不会让母体在生产过程中死去。

只要条件允许,多半会制造产后血崩之状。

一来,是怕上面的主子事后清算擅医局。

再有就是为皇室留体面。

堂内一时寂静一片。

片刻后,开始有人用帕子揩眼角。

“殿下。”那跪在中间的宫女收起了眼泪,毕竟这算是殿前失仪。

她规整的磕头后说:“主子去的急,来不及面见殿下,嘱托奴婢,有几句话想要回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