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选一个

景淮渊在两人的眼神注视中,熟视无睹的端起茶盏,闲适拨弄着盏盖。`7*k′a¢n-s¨h!u*w,u+.!c¢o.m¨

褚非羽翻了个大大白眼,大到景淮渊余光都忽视不掉。

他嘴角一扯,险险没勾起来,压下后方对白昭训道:“孤与你长姐确有过几面之缘,但竟不知她如此蕙质兰心。”

他并未为两人的口角争执断官司,而是首切根源。

他这番话一说完,旁人暂且不论,太子妃却悄悄弯起了唇角。

要说她丝毫不在意外面传言,那必然不可能。

她再自我宽慰,也远不如太子的这一句话。

不管太子这句话是真是假,以后便再也无人敢拿此事暗诽她。

太子都说不曾对白大姑娘有意,谁敢随便再给太子拉郎配。

白昭训被太子这么赤裸裸的看着,先是心口乱撞,待反应过来这话中之意时,便听景淮渊继续道:“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白侍读教养出的姑娘,原便该如此。”

这就纯属是客气话,教养姑娘本便不是父亲的职责。

他只是意在表达对白侍读的敬重,表示自己尊师重道之情。

毕竟算半个先生。

时隔多年澄清此等传闻,总要给这半个先生留些颜面。

或许里面也有不足外人道的缘由。

白昭训也不是完全愚笨的,悄悄愣怔一瞬后,她起身行了个标准的礼:“多谢殿下美誉家父。?du咸?{鱼:看?.书)2= ÷无t?错·′?内\;容~%”

随后又补充道:“长姐在时便常侍家父身边读书弄墨,日常多得家父指点。”

她这话也就补上了太子关于父亲教养的漏洞。

褚非羽此时对她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能如此快速的反应过来,从牛角尖里钻出来。

脱去白子珍妹妹这个身份,她也可以是个聪慧女子。

谁也没想到褚非羽与白昭训的这场闹剧,最后会发展成太子殿下的绯闻澄清发布会。

一时无人开口。

还是太子妃先打破寂静,她轻笑一声:“如此看来,白昭训也不逊其姐,是个贤淑伶俐的。既进了东宫,以后便好好侍奉殿下,与姐妹们和睦相处,才不至堕了你父亲的声名。”

白昭训郑重应下。

待白昭训落座,按说此事到这,也算是圆满了。

褚非羽却不肯罢休,她可还记得刚才白昭训暗讽她的事呢。

她傲矜的看向白昭训:“太子妃的训诫你可要谨记,以后莫要再做姐姐怪。”

众人不知道何为姐姐怪。

但挂上一个“怪”字,想也知不是什么好词。

“褚良娣,什么是姐姐怪啊?”林昭训甜美面容上一派天真,让人不忍恶意揣测她的用意。?完+本.e神^<2站= ¤?>无`错|内)?[容¨;t

褚非羽很想回一句,就是乌拉那拉氏宜馊。

最后她选择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就是打着姐姐旗号作怪的人。”

这话说的白昭训一时坐立难安。

起身请罪也不是,那不就承认了方才她当了回姐姐怪。

可若毫无表示,上位训话,她不能不答。

她只能悻悻起身道:“是,妾谨记。”

褚非羽冷哼一声,撇过了头。

都不给她道歉,就想这样蒙混过关?

景淮渊在上首乜她一眼,知她这是心里还憋着一口气。

怎么就一点气不肯受。

他又瞥了眼身旁太子妃,见太子妃一副作壁上观样,唇边含着笑。

但现下他不好惩处白昭训。

他刚刚夸赞白侍读教女有方,转瞬便惩治人家女儿。

那他的话和放屁有什么区别。

他扭头向卓勤一示意,卓勤心领神会。

他悄悄往李嬷嬷那边挪动几步,与李嬷嬷打起眉眼官司。

景淮渊片刻后甩袍一起身,“孤便到这吧,你们也可再乐一乐。”

他这一起身,众人自然要起身行礼。

褚非羽将将起身弯下膝盖,便被景淮渊拽着手腕踉踉跄跄往门外而去。

绘云紧赶慢赶的跟在身后,手上拿着大氅为褚非羽披上。

还不待出衍庆楼,众人就听褚良娣埋怨太子:“你放开我,我也要留下乐一乐。”

众人首次面对太子给予褚非羽的偏宠,呈现出平和甚至赞成的心态。

你可别留下乐了,谁知道乐着乐着,谁就乐极生悲了。

太子只管拉着她往外走,待出了衍庆楼,转过弯,景淮渊方回身道:“和她们乐还是和孤乐,你选一个。”

“我选她们。”褚非羽一抬下巴:“我们是好姐妹,一声姐妹大过天。”

景淮渊见她披着大氅,上手给她系着系带,嘴里说道:“大过天?想必你这天和你这心眼一样大吧。”

可他没干过这种活,一用力,险些没把褚非羽勒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倒是没勒死,就是勒的她呛咳出声,也没机会再嘴上气他。

一旁的绘云赶忙接过太子手里的系带,太子有很多良娣,她可只有这一个公主。

卓勤也趁着这个机会为太子穿好大氅。

待两人都收拾妥当,景淮渊拉起她的手便往云薇殿而去。

褚非羽不情不愿的跟随着他的脚步,嘴里絮叨着:“你这次可是欠我一个大人情,要不是我与白昭训闹这一场,你哪能有机会澄清,不澄清,你就要背一辈子白家未过门女婿的名声了,外面还要说你这个太子为个爱而不得的女人,失去理智,西处寻找替身,不仅娶了个相像的太子妃,还纳了人家妹妹,你还要面对一个姐姐怪,面对姐姐怪就算了……”

景淮渊被她念叨的太阳穴首蹦,停下脚步问:“说吧,又想要什么?”

褚非羽原没想着换取什么,现下他这么一问,她凭什么不要?

她几乎脱口而出道:“过年我能不能不进宫?”

按规矩,像他们这些做小辈的,大年三十至初五都需进宫。

太子进宫是陪伴皇上敬天祭祖,请神开笔。

女眷是陪伴后宫长辈,以示孝道。

还有每日的宴席。

天知道,这十几年,她有多讨厌过年。

民间过年,是亲人团聚,是穿新衣吃美食,是逛花灯看摊戏。

宫里平日什么都不缺,也出不了宫,过年反倒成了最累的时候。

问完她自己先摇了摇头。

这对她真的是奢望了。

景淮渊见几息间她自己便想通,便也未多言,只等着她再开口。

褚非羽就那么俏生生站在月光下,鼻头泛着红晕,小巧下巴被兜帽围边出毛包裹着,她忽似想到什么,雀跃扑进景淮渊怀里仰头看他:“那我能不能讨要个生辰礼?”

“什么?”景淮渊低头看她。

“生辰那日能不能让我出去玩?”褚非羽问的声音很轻柔,不见方才的雀跃,话音转瞬间便消散。

伴着抓不住的风,在这东宫里再也追寻不到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