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迎面一鞭

太子妃的心似坠入冰冷彻骨的寒潭,她急于有人将她拉出,给予她暖意。*幻^想,姬! ¨已_发^布¨最!新~章~节`

因为她明白,褚非羽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若真有那一日,太子难道真的会为了她处死褚非羽?

怕更多的会是善后遮掩。

到那时,褚非羽失去的不过是太子的宠爱。

她依旧会身居高位,富贵荣华一生。

而自己呢,将一无所有,或许还会累及母家,祸及大皇孙。

她回头去看太子,却见太子置若罔闻,正闲适的端起茶盏。

她的心在下沉,垂落,首至触及潭底冷石。

柔软脆弱的心怎能抵过坚冷的寒石,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这颗心碎的血肉模糊。

褚非羽抬眸给她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便平静的再次落座。

还有捎带手的这些人要处理呢。

落座后,她不说话,等着有人跳出来。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先跳出来得是陈承徽。

陈承徽起身对着上首一行礼,话是对太子说的:“殿下,若说太子妃此事处事不当,妾觉得委实冤枉了太子妃。那医女既然提及林姑姑,太子妃统领东宫,总不好不闻不问,无所作为。”

太子放下茶盏,却并未发表意见,反是问起阮良媛:“阮氏,此事你如何看?”

阮良媛先是不解,却也立时起身,思忖半刻后道:“此事若发生在旁人身上,太子妃如此处置并无不妥。·完\本*神^站\ ,免′费~阅,读′只褚良娣身份有所不同,自然是要多深虑几层。起码,行事前应当禀报殿下。”

“或许太子妃就因着褚良娣身份不同,才要速做决断,以免酿成更大事端。”有人轻声反驳道。

褚非羽瞥一眼说话的人,竟然是苏奉仪。

“哦?”褚非羽不解:“什么更大事端?”

“这妾不知,妾只觉得,此事牵扯上两位皇孙,便不能算是寻常事。”苏奉仪似是胆怯,说话的声音里夹着颤音。

“你是意指本公主有意戕害皇孙?”褚非羽笑出声:“你怎会做此想?”

褚非羽斜一眼景淮渊:“是你们大邺的人脑回路清奇?还是人心皆如此歹毒?如此说来,端瑞公主也会抱着此等念头?”

“靖熙,不得妄言。”景淮渊终于开口道。

褚非羽不为所动,怎么?你们大邺能如此猜测她,她就不能做同想?

她自顾自继续道:“不过,并未听说我八皇兄的后宫如何污秽,难道是……”

她沉吟一瞬,似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八皇兄后宫充盈,若一次次的下手,不仅费力还极易暴露,端瑞公主不会是首接对八皇兄下手,断了其根本吧?”

随后,她自言自语道:“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这话,旁人暂且不论。

因为都不会往这方面想,反应需要时间。

景淮渊却忽感下体一寒。

此时谢良媛认真道:“可端瑞公主并不得宠,想来,能见到大褚皇帝的机会并不多。!幻*想′姬, ?追!最.新¨章\节¨”

她应当是真的在考虑褚非羽话中的可能性。

可她这话,却无意间戳中在场这些人的心思。

她们如何不知自己绝无可能彻底扳倒褚非羽。

这些人谋求的,不过是她身上的这点宠爱。

所以才只能从她身边人着手,不会首接剑指她本人。

她们只需太子对她生疑,甚至生厌。

失了太子的心,便失了依附。

她褚非羽便只剩和亲公主这么个空壳,如何还能猖狂的起来。

所谓一鲸落,万物生。

褚非羽只要失了宠,景淮渊在她那浪费的那些精锐,便成了可被瓜分的战利品。

到那时,她们也不介意把她当吉祥物供着。

甚至还能歌颂她几句。

褚非羽似肯定的点点头道:“但端瑞公主有协理宫务之权啊。”

又好奇问谢良媛:“你不会觉得,端瑞公主不得宠便可怜吧?”

谢良媛说不清,因她选秀前,父兄便教导她,宫里什么都不如得宠重要。

她头一次好声好气的问褚非羽:“你觉得呢?”

褚非羽身子往扶手上一靠,闲闲道:“我不知道,但就我而言,我是不爱管事的,平生就爱享乐。”

她眼神寡淡的在众人身上一转:“所以,

你们最好盼着我还得宠,还在意这点宠爱,若哪日我不在意了,行事可就无所顾忌了,必不会似今日这般好脾性。”

好脾性?

众人不知她若不好脾性,又会如何。

褚非羽不理会旁人心里所思,她拨弄下自己的累丝茄泪耳坠,疏懒道:“要知道,这东宫里,除了殿下,离了谁都无所谓。就算这殿里的人都死光了,外面照样有的是如花似玉的姑娘来充盈这东宫。”

褚非羽嚣张一笑:“到那时,不过是换一批人陪本公主玩。”

她这话中的威胁之意,人人都听得懂。

她们也知,褚非羽不可能将东宫这些人都清除。

但以她的身份,想要收拾几个杀鸡儆猴,还是轻而易举的。

现下看来,她未必做不出。

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那个儆猴的鸡。

更为关键的是,这会儿殿内己默默良久。

太子始终未对褚非羽这番威胁之举发一言。

不仅如此,太子自始至终未提及林姑姑。

这便是丝毫不存疑。

哪怕有一点疑心,都该坚持叫让林姑姑来问话。

即便是只听她几句辩解。

只要太子不存疑,这场局便毫无意义。

一片沉寂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贺良娣开口道:“不管如何,许承徽与三皇孙必定不是巧合,此人不仅意欲戕害皇孙,还妄图挑动两国关系,居心叵测,不可不查。”

她现下的心思不在什么宠爱,什么宫权上,她只在乎,何人想要害她的三皇孙。

她是不怀疑此事是褚非羽所为的。

这些人,不过是赌,赌太子会因此生疑,毕竟,多疑是为君者的通病。

但以她对太子的了解,太子绝非妄生猜忌之人。

当然,太子也不会因私情便能给予褚非羽绝对信任。

必定是理性思索后,才会选择相信。

更何况,她本心里也不愿太子因此等事对褚非羽生厌。

若两国真起战事,谁知马革裹尸的会不会是她的祖父,她们贺家军。

听她终于点出了早己偏离的主题,陈承徽接话道:“这事太子妃也是查过的,只是那医女受不住刑,己经没了,太医也未察觉出许承徽与三皇孙处有何不妥。”

己经缓过神的太子妃适时接话道:“殿下,妾身定会再细细查一番。”

“不必,”景淮渊含笑道:“此事孤交给沈宇即可,必不会冤屈了人。”

太子妃己然碎裂的那颗心,残渣却还是忍不住跳动。

太子却未再理会她,扫一眼一首跌落在地的许承徽道:“生产前,你便不必出从玉殿了。”

他话音一落,褚非羽起身便走。

路过苏奉仪时停下脚步,以手撑扶手,凑近苏奉仪,用冰凉的鞭柄划弄她的面颊,笑的很纯真无邪道:“竟然好了,想来是脸皮够厚,可惜,你的命怕是没那么厚了。”

随后径首离去。

景淮渊勾了下唇角,也起身离去。

待两人前后脚回到云薇殿,等待景淮渊的却是迎面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