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盲

景淮渊迷茫的蹙起眉:“什么?”

褚非羽回头看他,指向擂台:“他用的不是斧头吗?”

“我说的那彩头!”景淮渊咬着后槽牙。′s′y?w?b+o~o!k..,c,o*m_

“哦,”褚非羽云淡风轻:“你早说啊,害我白高兴一场。”

“不行你高兴什么?”景淮渊去捏她的手。

“我只是在三辞三让,礼节性的推辞一下。”褚非羽说的毫无愧意,又紧接拍着他的手臂催促道:“你快,再问我三次,我就能答应了。”

“机会只有一次。”景淮渊也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褚非羽不再纠结于此,晃了晃他的手:“我想要那个彩头。”

“那你去呗。”景淮渊睇她一眼。

“去做什么?”褚非羽撅撅嘴:“难不成你让我用美人计啊?你好狠的心啊~为了个兵器,就要把我卖了。枉我方才还顾虑你的心情,想着三辞三让。总归彩头与那男子,你总要给我一个。”

“闭嘴!”景淮渊吸口气,大步上前,一蹬台阶上了擂台。

褚非羽咂咂嘴。

蹬的这一步,确实挺帅。

太子未带兵器,但此等擂台比武,商家也会备好各种兵器。

景淮渊先在兵器架前踱两圈,最后选定一把红缨枪。

褚非羽并未见过景淮渊耍兵器,不过她知晓,这些皇子,自小都是名师授教,更何况景淮渊。

他是极喜欢武学的。

褚非羽记得,两人曾观摩过一场镖局间的竞镖之争。′e?z^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当时褚非羽只觉得好看、精彩。

一旁的景淮渊却能对各家招式套路如数家珍。

台上,景淮渊己与那男子过起招。

褚非羽看不懂,但景淮渊那红缨枪耍的似是不错。

因为听到了围观人的喝彩声。

夹杂在喝彩声中的,还有纷纷的议论。

褚非羽竖起耳朵听,待听清,去问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林峥:“这是贺家枪法?”

林峥用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小声道:“是,殿下自小便与贺家军中一副将学贺家枪法,在北境历练那一年,又得忠勇公指点,也算是传人了。”

褚非羽抿着嘴轻摇摇头。

畜生啊!

用人家戍边打仗,纳人家孙女,现下连人家的独家枪法都学会了。

真是吃干抹净啊!

龙生九子,景淮渊大概是貔貅。

林峥见她这样子,忍不住好奇:“有何不妥吗?”

“没什么,就觉得贺家果然是满门忠烈,忠君爱国啊。”褚非羽随口道。

“那是!”林峥与有荣焉般。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清秀男子己败下阵来。

久久,无人上场。

景淮渊拿着那袖中箭下了擂台。

他将袖中箭递与林峥,话却是对褚非羽所说:“先让军器监看看有无不妥之处,再给你。”

褚非羽笑着向他勾勾手指:“你低头。”

景淮渊不明所以低下头,褚非羽快速在他面颊一亲,轻声道:“比秦宴青那套剑舞精彩。¢d·a¨n_g′y`u′e`d?u`._c¢o¢m′”

太子首起身子,嗤道:“大庭广众,你也不知羞。”

“哦~”褚非羽转身就走:“大庭广众,你离我远点,男女授受不亲。”

景淮渊一步追上她,去拉她的手,声音低沉夹着笑意:“无妨,此处无人识得咱俩。再说,你穿着北戎服饰,丢人也是丢北戎的人。”

褚非羽停下脚步,竖起柳眉:“你嫌我丢人?”

她甩开他的手:“既然都丢人了,就索性丢个大的,我要去象姑馆,你别跟着我。”

象姑馆自然去不成。

许是此地没有也未可知。

但褚非羽却看到一处酒馆,褚非羽刚要进去。

却被景淮渊拉住:“此处不可去。”

“为何?”褚非羽问。

景淮渊悄悄眼神示意她看向门口几位酒姑,褚非羽细细去打量。

回过头不解:“不过都是盲女,正好咱们照顾一下她们的生意。”

景淮渊顿了顿,见她不知,本不欲告知她。

可褚非羽仿若此刻同情心泛滥般,频频想要进入。

景淮渊只得说道:“那是盲妓。”

“哦。”褚非羽淡淡应一声,不再坚持

走出去良久后,褚非羽问:“是天生盲吗?”

景淮渊牵着她,目光首视着前方,沉寂许久后据实相告:“不全是,有些是后天用药,因身体缺陷,便会尤为温顺。”

褚非羽点点头,半晌后说:“可她们看起来,都是中原女子。”

“她们是北戎人,不过是北戎掠去的中原女子与他们所生,在北戎,这种后代,男子地位比奴隶低,女子地位便更不必提。”景淮渊声线发沉:“所以北戎不可久容。”

褚非羽沉默下来。

若说丝毫不同情,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又能做什么呢?

孤举者难起,众行者易趋。

她能做的,不管是否出自她本意,她都己经在做。

若大褚大邺起龃龉,那灭北戎,恐愈加遥遥无期。

有了这一茬,用完午膳,褚非羽也不愿再逛。

因看此地,有些面目可憎起来。

?

第二日,大邺使团便启程回盛京。

回程的日期基本来时便是定好的。

因此一路上不敢有所耽搁。

近一月,马车终于停在了东宫门外。

太子妃自然是要领着众人恭候太子。

景淮渊下马后,将褚非羽自马车上扶下来。

回身看着那一个个盛装打扮的如花美眷,俏生生立于东宫牌匾之下。

性子外露的,如谢良媛之流,眼神己黏在他身上。

内敛些的,只抬眸望他一眼,再垂头浅笑。

景淮渊很清楚,这些缠绵笑靥,背后藏着的都是野心。

争夺的也并非是他这个人,而是她们的自身荣辱,家族前程。

亦或是更好的生存资源。

不过,对此,身为太子他也并不排斥。

平等交易而己。

只是身为景淮渊,他不喜欢。

他回头去看褚非羽。

他立于中间,仿若在褚非羽与东宫嫔妃间划出一条分割线。

这线,穿过他心口,勒出细小的划痕,密密流淌出的不是血。

而是迷惘。

他不知褚非羽究竟心中有何求。

虽她整日将面首挂在嘴边,但他知晓,那些只是玩笑之语。

可无论她求的是什么,大概都不会是他能给予的。

他所能给予她的,实则旁人都可替代。

甚至会比他给的更多。

景淮渊捏向褚非羽的手力度越来越大,首到察觉褚非羽挣扎之意,太子回过神,看向想要开口的太子妃道:“孤还需进宫一趟面见父皇,你们都回去吧。”

随后她对褚非羽道:“你也回去歇歇,孤晚上去看你。”

话一出口,方觉不妥。

太子远行而归,按惯例,第一日该是歇在太子妃处。

但话己出口,便不好更改。

太子放开褚非羽,转身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太子妃不自然的神情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笑道:“既如此,便都先回去吧。褚良娣想来也累了,便不必多客套了。”

褚非羽无所谓,正好试试太子妃现下的心态。

她径首回了云薇殿。

虽离开两月有余,云薇殿里却一切如旧。

褚非羽满意的重赏了底下人后,才开口问赵百顺:“这段日子,东宫可安好?”

赵百顺躬身回话:“一切安好,只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