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婚帖

“昨日,许姑娘顺利诞下西皇孙,”赵百顺不待褚非羽问,自行回禀道:“一出生,便被卓总管抱到了东苑。3?我;¤?的;°e书?城¥ +无|?错′内?±容?:2并未听闻西皇孙有何不妥之处,许姑娘也安好。”

褚非羽听到最后一句,瞥了眼赵百顺。

赵百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恭谨样子。

屋里沉寂片刻,褚非羽轻笑出声,赞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劳心劳力。”

“主子折煞奴婢了,为主子办差不敢称辛苦,都是奴婢的忠心。”赵百顺低眉顺眼,话回的滴水不漏。

褚非羽端起茶盏,却递给了赵百顺:“喝口茶,你歇口气,也给我说说最近东宫里那些小事。”

赵百顺赶忙上前接过,主子亲自递茶,这是多大的恩典啊。

这可比那些赏赐更有脸面。

他也不敢大口喝,只轻抿一口,端着茶盏道:“若说起不起眼的小事,倒是有一桩不入耳的事,只怕污了主子的耳朵。”

“你说便是,我就当解个闷。”褚非羽笑道。

“下面有人看到,韩昭训身边的缠枝曾与采办房的小敏子……”赵百顺找了个更为文雅的说辞:“在无人处拉拉扯扯。”

褚非羽纳闷起来,这韩昭训,又是膳房的小内侍,又是采办房的人。

更何况,这段日子太子不在东宫。

这东宫里的底下人多少都会松些神,怎么许氏还能安然生下孩子?

莫非本事不到家?

那这人留不留倒无关紧要了。-4·0¨0!t+x_t?.*c~o¢m,

若许氏这一胎出了差错,韩昭训必定留不得。

她本事了得,褚非羽便不能容她继续戕害子嗣。

即便己与皇兄言明,玄牝道长那边进展也算顺利。

可这孩子,她却不能过早生。

生太早,一方面惹景淮渊猜疑。

最主要的是,她的孩子不宜序齿太靠前。

也最好与大皇孙年岁上多拉开些差距。

以免成为废嫡长之变中的牺牲品。

不仅如此,最好有几个与之年岁相近的皇孙。

他们争斗起来,才好在其中浑水摸鱼。

但待她的儿子出生后,若能减少后面皇孙降生的数量便再好不过。

那这韩昭训,便不妨留着。

她沉思的这会儿功夫,赵百顺就那么侍立一旁。

待褚非羽回过神,方对他笑道:“这段日子恐怕你一首拘在云薇殿里,既我回来了,你没事也可多去与你那些兄弟们聚聚。”

不待赵百顺应下,褚非羽紧接着道:“咱们身边,以后肯定是要添人的,知根知底的更让人放心。”

赵百顺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即便日后要添人,褚非羽必定是想要太子插手,自己不会要什么人到身边。·兰.兰′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更何况,添人也会是一些不贴身伺候的人。

既如此,何需她费这心。

赵百顺将这话在心里转了一百八十圈,还没想通透,就听褚非羽叹口气说起,

“上次那事儿现下想起还是心有余悸,也怪我,小看了那些人。”

这下,赵百顺明白了。

这哪是要在自己身边安排知根知底的人。

这是要安排人到旁人身边。

如此一想,方才那句兄弟也就有了明确的目标。

尚宫局的人呗。

太子一旦御极,这东宫里的人,尤其是下面不在殿内伺候的那些人,未必都能跟着进后宫伺候。

多数会发回尚宫局重新分配去处。

可再分配,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活计轻快与否,安排到哪个主子身边,可都是尚宫局说了算的。

“这哪里是主子的错,是有起子人见不得主子得宠,即便咱们再防备,在云薇殿里也总有眼睛看不到的地方。”赵百顺话说的隐晦。

褚非羽却明白他己然理解。

遂转而说起另一件事:“许氏可还好?”

这话,赵百顺倒不必多思索,实话实说即可:“听说生产的很顺利,现下只需做好月子。只是,侍妾的日子自然比不得承徽。”

“嗯,”褚非羽淡然一喟:“她也是可怜……”

若无过节之人,褚非羽一句可怜,那也许是真起了怜惜之心。

可许氏,东宫谁不知她意欲算计褚非

羽。

那她这句可怜,便是不够可怜的意思。

若真有心放过许氏,大概便会是一句“罢了,也是她罪有应得”之类。

这道理,赵百顺懂,他只需将这话传出去,宣扬一下自家主子的宽仁。

东宫那些个管事内侍便能领会,该如何做。

褚非羽无心要许氏的命。

因现下打算留着韩昭训。

可若有一日需要除掉韩昭训呢?

许氏便是一个极好用的苦主。

韩昭训利用苏奉仪接近许氏。

且,不管韩昭训目的达未达成,她都是对许承徽下手了。

那日后许氏得知原来自己的苦难,里面皆有韩昭训的手笔,岂能不恨她入骨。

人都是如此。

若能找到一个突破口遮蔽自身的过错,她便会自我洗脑,自己是无辜的,是被蛊惑的那一个。

?

西皇孙出生的消息,景淮渊自宫中回到东宫,便从卓勤处得知。

卓勤回禀完,只静等着景淮渊发话。

这是赏是罚?还是不赏不罚?

殿下总会有个态度。

谁知,景淮渊却未就此事多言,反是让卓勤寻来他与褚非羽的婚帖。

按常理,太子只与太子妃会有婚帖。

但他与褚非羽之间,算是国婚。

因此,当时一应礼节都是齐备的。

待卓勤寻来,他看向婚帖上的八字。

除了日子,其余的他自然看不出什么。

太子拇指摩挲着那艳红纸张。

心里想着不若让太史局的人再看看,许能寻出个化解之法也未可知。

转念却又被他否决。

若太史局能看出,当时便会告知,无需等到今日。

他拿着褚非羽的八字再去询问,恐引人猜度。

更何况,但凡愿在太史局任职的道士,皆是追名逐利之心未泯,自然比不得玄牝道长的道行。

思及玄牝道长那套顺其自然的话,景淮渊轻蹙起眉。

何为顺其自然?

虽不知劫数如何应验,但景淮渊暗忖,左不过是生病与为人所害两种可能。

生病不受人力所控。

那为人所害,总能有所防控。

卓勤在一旁正开着小差儿。

太子外出,寻常是不带内侍的。

因此,他不知发生何事。

这殿下突然看婚帖做什么?

总不是要和离吧?

要是和离,是否还需给褚良娣些赔礼?

褚良娣不会把殿下的私库搬空吧?

要不要提醒殿下提前转移一些?

正天马行空,就见太子将婚帖递与他说道:“许氏虽诞育皇嗣有功,但构陷褚良娣之事不可轻饶,白绫毒酒让她选一个吧。”

卓勤不解,这事不都罚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