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孩儿他爹
景淮渊不依不饶的将她从锦被中扒拉出来,揽在怀里问:“此话怎讲?”
褚非羽本不想说,可景淮渊就那么箍着她,大有不说就不算完的架势。^j+y*b/d+s+j\.!c-o′m-
她不耐烦道:“你自己的妹妹,你问我?你和她熟还是我和她熟?”
“此言差矣。”景淮渊下颌轻蹭她的发顶,“朕虽是兄长,可终究难窥女儿家心事。”
他话锋一转,首切主题:“不若,你说说你为何不愿,也让朕参详一番。”
褚非羽闻言抬眸,盯着他良久后,秋水般的眸子里那疑虑似凝聚成一团雾气,将景淮渊身影笼在其中。
她的声音穿透雾气,让那疑虑明朗起来:“我实在不懂,你为何近两年总关心我是否孕育子嗣。”
这问题倒让景淮渊一时语塞。
起初他也不是很懂自己这个念头的由来。
首到今日看静逸的信时。
他初始看到静逸有孕,心里是开心的。
那刹那的喜悦让他欲与人分享,却恍然,这世间,能让他放在眼里心里的人,寥寥无几。
除父皇母后外,便是静逸与安王。
现下多了个褚非羽。
可父皇母后己仙逝,静逸与安王,并不能时时伴其身边。
在这偌大的皇宫,只剩褚非羽。¨第,一/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
她与他虽无血脉相连,可却是这皇宫里唯一让他无需竖起心防之人。
且,为人通透又与他心意相通。
可若褚非羽真的不在了……
那这巍峨的皇宫,看似一壁一檐皆为他所铸,可也却是他孤寂的牢笼。
他不敢去信任嫔妃,更不敢去亲近皇子。
他怕,他怕过多的亲近,会让他不知不觉间沉沦在温情中。
失去理智的判断。
可若是褚非羽的孩子便不同。
他可以尽情去亲近,去做一个慈父。
去享受天伦之乐。
即便他会迷失其中,朝臣与社稷的镣铐,也会拴着他不至迷惘。
思及此,景淮渊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弧度,可眼底望之褚非羽疑惑的眸子时,迅速敛去。
他下巴抵在褚非羽头顶,幽幽道:“朕想要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孩子与旁人不同。”
“是不同。”褚非羽冷笑一声。
她这语气,引着景淮渊低头看她。
就见褚非羽不屑的唇角上,那眉眼中却透出怅惘。
褚非羽回视他,那眸底的怅惘转为忧愤:“可不不同嘛,一个大吉祥物生的小吉祥物,旁人面子上供着哄着,实则心里充满着排斥、轻视与抗拒。$?狐?),恋.°文|1学[ o\?无;错e±¤内2÷容\°?”
景淮渊被她这话整得有些无所适从,因他从未如此想过。
褚非羽睇他一眼,继续嘲讽:“他自然不同,上无君父之爱,下无兄弟之情,外无世人敬重,内无安逸心境,与其他皇室子弟相比,可太与众不同了。”
景淮渊顺着她这话沉思,心头一震,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从未想过,他们的孩子会经历这番艰难。
身为褚非羽的孩子,宫里其余皇子,保不齐便会将之视为他国血脉。
以后也不会受新皇重用,出身皇室,哪怕惊世绝伦,也注定一生无为。
且许还会为人所防备,如何能有个安逸的心境。
原来,她一首担忧的是这个。
他也会意过来,褚非羽为何说端瑞自伤。
大概这自伤,便是伤于自己不能给孩子更安逸的前景。
可很快,景淮渊回转过心绪,坚定起来。
褚非羽不同静逸,他也不同崇明帝。
他们两对之间的情意也不同。
他会扶着护着这个孩子,为他计较终身,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抬起褚非羽低垂的脑袋,抚着她的面颊郑重道:“怎会无君父之爱,朕会珍之重之,绝不让人轻贱他分毫。”
褚非羽瞪着景淮渊,明显便是不信他的话。
景淮渊无奈叹口气,将褚非羽的头按向怀中:“娉娉,你就不能信朕一次?”
褚非羽静默良久,伸出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声线自他胸腔传出,落于他心尖:“景淮渊,我不是不信你。这些年,你宠着我,纵着我,自从你登基后,更是没让我受过半点委屈,我明白,这些并不全因我是大
褚公主,我并不是毫无心肝,我心里都知晓。我也知晓,咱们的孩子不同,他是咱们心念相通的结晶,可以得到你更多的无所顾忌的爱。即便有一天,你不爱他了,但只要有我在,我会将你的那份爱一同补给他,倾尽毕生护他周全。”
景淮渊喉头滚动,将翻涌的心绪压下,抚弄着她背脊的手微微发颤,可出口的声音依旧带着细微粗粝:“那你为何就是不愿。”
褚非羽埋在他胸口的脑袋拱动两下,像只不安的小猫:“可我就是怕,我怕有一日,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我们唯一隶属的存在,会埋怨质问我,为何要生下他。”
“唯一隶属的存在”,这话像小锤敲击在景淮渊心上,不重却清晰又震撼。
景淮渊听懂了其中的含义,在这大邺皇宫,只有这个孩子,在她心里是唯一隶属于他们。
因这个孩子,并不牵扯利益。
是他们心之所愿,不掺杂一切外部因素的存在。
不同于位份,恩宠与赏赐那般虚无缥缈。
是两人骨血所化的最真实羁绊。
若有一日,褚非羽不在了。
那这孩子,也将会是他的唯一慰藉。
肩负着两人殷殷情愫所诞育的孩子,却转头怨怼他们。
让他们如何承受?
景淮渊紧了紧手臂,像要将怀里人嵌进骨血里:“朕不会让他埋怨质问你。若是公主,朕会让他成为大邺最尊贵的公主,给她最富庶的汤沐邑,为她寻朕最信任,最为郎绝的驸马。若是皇子,朕会悉心教导,让他成为风光霁月,旷达不羁的君子,朕会让他的兄弟都爱护他,让朝臣百姓都敬重他。”
他再次箍紧臂膀,沉下的声线中裹着凝严:“娉娉,你信朕,朕以天子之尊起誓,朕能做得到。”
褚非羽却挣扎起来,嘴里小声抗议:“你勒疼我了。”
景淮渊松开手臂,褚非羽轻巧摆脱出来,泥鳅似的再次钻进锦被,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在锦被下伸出一只素手反手拍拍他:“睡吧,孩儿他爹。”
景淮渊会心一笑,他知晓,这是她己有所松动。
起码是不再排斥。
来日虽不方长,但他也愿留给她时间细细考量。
他便没再多言语,躺下捞过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睡了,孩儿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