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小磊

萧寒脑子嗡嗡作响，先前两次不顾一切要为小磊出头的冲动，此刻回想起来，只觉陌生又后怕。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小磊？”陆时衍声音冰冷，“广场上比他惨的，多的是。你独独对他这么上心？”

“我……不知道！”萧寒额角青筋暴跳，“看见他被打，我脑子就炸了，控制不住！”

苏晚递过一瓶水：“冷静点。”

萧寒猛灌几口，闭眼回忆。蝎子的残暴，民众的麻木，小磊瘦弱的身影，还有……那双眼睛！

“不对！”他吼道，“小磊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怎么不对？”陆时衍紧逼。

“他说不出来，”萧寒头痛欲裂，“就好像……他算准了我会帮他！甚至在引导我！”

他越想背脊越寒，那种被精准算计情绪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广场上，蝎子刚放完狠话，我确实有火，但没想冲上去。”萧寒声音发颤，“可小磊被他那个‘母亲’叫住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太复杂了！然后，我就失控了。”

陆时衍眸色沉沉：“你的情绪爆发，与小磊有关？”

“八九不离十！”萧寒一拳砸在硬木床板上，发出“咚”的闷响，“街角那次更明显！他看见我们了，却任由那壮汉欺负，简直像演戏给我们看！妈的！老子被个小屁孩耍了！他想干什么？！”

苏晚也想起小磊那双不像孩童的眼睛，心头一凛。

“那个小磊，和他‘病重’的母亲，住在C区。”陆时衍缓缓道。

苏晚和萧寒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为免萧寒再受影响，三人决定次日便去C区探个究竟。

夜里，苏晚翻来覆去睡不着。

中部基地这潭水，深不见底。

书里对于中部基地的介绍语焉不详，只提到它在初期就被一股神秘势力迅速摧毁，但具体过程和原因却着墨不多，像是被刻意隐瞒了什么。

雷老虎？还是另有其人？

苏晚越想，后背越凉。

这都什么鬼局面。

她心口发闷，起身下床，客厅竟亮着灯，陆时衍独坐。

“还没睡？”他先开口。

苏晚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声音发紧：“陆时衍，我们……真要去见雷老虎？中部基地太诡异了，我怕……”

“怕被卷进去？”他笑，眼底却无温度，“想走？”

苏晚被他看得发毛，鼓起勇气：“蝎子，还有萧寒今天的事，都透着邪性。我想去找我父亲，黎明基地再远，也比这里安全，至少我能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在她父亲的地盘，才有真正的安全感。

陆时衍伸手，拨开她额前碎发，指尖微凉。

“你觉得，我们走得了？”他反问，唇角弧度冰冷，“蝎子刚唱完大戏，会放我们轻松离开？”

苏晚心一沉。蝎子睚眦必报，绝不会放过他们。

“而且……”陆时衍望向窗外墨色，“雷老虎这条船，还没上去看看风景，岂不可惜？”

“你想知道，这中部基地，水到底有多深，不是吗？”

苏晚猛地抬头，撞上他幽深的眸，寒意更甚：“你果然想搅这趟浑水！太危险了！”

“没有可是。”陆时衍截断她，语气不容抗拒，“苏晚，记住，越危险的地方，越藏着我们想要的东西。”

他视线落在她小腹，声音放缓，却掷地有声：“比如，让你和孩子，在这个末世活下去的实力和资本。”

苏晚呼吸一窒。他说得对，没有实力，寸步难行，遑论孩子。

“至于萧寒，”陆时衍收回视线，“他死不了。”

他语气笃定。

“那个小磊，有点意思。”陆时衍指尖轻点下巴，“能影响萧寒情绪，要么是异能，要么……是某种精神控制的手段。”

“那我们……去见雷老虎？”苏晚声音干涩。

陆时衍点头：“明天就去。”

他看苏晚眉心紧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别怕。”他声音在她头顶，“一切有我。”

苏晚靠在他胸膛，听着他沉稳心跳，不安稍减。

她未曾察觉，陆时衍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唇边勾起一抹冰冷而嗜血的弧度。

次日清晨，陆时衍三人直奔C区。萧寒还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脸黑得像锅底：“真去找那小鬼？他娘的，一想到被个屁孩耍，老子就火大！”

陆时衍没理他，苏晚安抚道：“先找到人再说。”

C区比预想的更糟，恶臭熏天，四处是破败帐篷和麻木的人影。

“这地方……”萧寒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简直不是人待的。”

打探到大致位置，三人来到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帐篷前。陆时衍抬手敲了敲。

陆时衍上前，抬手敲了敲。 “谁？”里面传来一个沙哑且虚弱到极致的女声，带着明显的警惕和一丝临近死亡的疲惫。

“找小磊。”陆时衍声音平静。

里面一阵窸窣，木板门拉开一条缝，露出女人苍白如纸的脸，正是广场上那个。她认出萧寒，手一抖，差点把门甩上：“你们……找小磊做什么？”

“娘？”小磊从女人身后挤出，看见萧寒三人，小身板猛地一僵，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睛里掠过慌乱。他飞快低下头，怯生生地说：“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与之前在广场上和街角时如出一辙。 萧寒冷哼一声，这演技，不去拿奖可惜了。

陆时衍没有理会小磊的表演，目光直接落在那个女人身上：“你病得很重？”

女人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下都像是要将肺咳出来，她痛苦地弯下腰，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老毛病了……不碍事……”

“是吗？”

小磊猛地抬起头，挡在女人身前，鼓起勇气道：“我娘就是生病了！她快要死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努力挺直了小小的胸膛。

苏晚柔声道：“小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引萧寒出手？”

小磊身体狠狠一震，脸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母亲脸色更差，想拉他，却被他倔强挣脱。

“我……我没有……”小磊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死死盯着地面。

“没有？”萧寒怒极反笑，上前一步，声如洪钟：“小子，当老子是傻子吗？广场上，你瞅我一眼，我就跟疯狗一样冲上去！你他妈觉醒了什么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