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风暴前夕（2）
周正阳的呼吸声在录音里变得沉重而焦躁，像是胸腔里堵着浓痰：“我知道！……该死的！国内现在……风声太紧！查得太凶！那个……姓林的女人（提到“林”字时，声音里涌出不加掩饰的、切齿的恨意）！她像条疯狗咬着不放！‘储备金’转移需要时间！动作太大……风险……风险会……”他似乎强压着暴怒和恐惧，话语有些凌乱。
“风险？”冰冷的机器音再次响起，语速几乎没有变化，却多了一丝无法忽视的嘲弄和金属的冷硬感，“‘一号先生’，当您决定与我们进行这场……长远的‘地质勘探合作’（暗指情报输送）时，风险就已经是你的‘合伙人’了。您当初分享那块蕴含‘稀有金属’的矿区坐标（指代某项核心国家机密），为我们‘北极星公司’带来丰厚‘开采利润’时，可没有提到过风险。现在，‘北风快递’的货物（指准备输送出去的又一波关键情报或资产）已经包装完毕，‘物流通道’（偷渡路线或特定数据传输渠道）随时会因……气候变化（指高层追查）而关闭。我们只认‘金币’（指资金到位）。至于您说的‘麻烦’（指林悦的追查）……一个地方性的内部‘安全事务主管’（极其轻蔑的指代）？我相信，以您在‘地质局’内部的层级和影响力（讽刺其省级高位），处理好‘小范围的岩层松动’（暗示干掉林悦），应该只是时间问题？还是说……您‘办公室’那把高背椅子坐得太久太软，连对付一个小小的‘安全检查员’的‘业务能力’都生疏了？”
这番夹枪带棒、充满刻薄暗示的回应，如同一桶冰水浇在周正阳的头上！录音里出现了几秒短暂的、极度压抑的沉默，只能听到周正阳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仿佛一头被困在牢笼中濒死的野兽，正在强忍着撕碎一切的冲动。
沉默之后，周正阳的声音再次响起，更加嘶哑，更加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走投无路般的妥协，但更多的是从齿缝间透出的阴毒和决绝：“……资金……最迟……72小时……我会安排好！……动用最后的……隐蔽渠道！至于那个女人……哼！”他的呼吸陡然变得短促而急促，仿佛被剧烈的仇恨噎住，“她……太不识相了！……活不过……这次寒潮！她会‘意外’失足……坠入……冰冷的‘废弃矿坑’里（安排死亡意外）！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构成阻碍！用她那条贱命……作为延误时间的……微不足道的……利息！”
冰冷的机器音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语调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非常好。72小时，‘矿石’（资金）抵达指定‘港口’，‘北风快递’准时启航。希望您‘清理矿场’（指除掉林悦）的‘效率’，能和对‘地质勘探’的热情一样高效。静候佳音，‘一号先生’。”
通话到此，戛然而止。
录音结束的瞬间，那股持续不断的、老式磁带的沙沙底噪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巨大，如同亿万只毒虫在林悦的耳边同时疯狂啃噬！又像是凛冽寒风穿过千疮百孔的枯骨！那令人作呕的沙沙声，混合着周正阳最后那句“坠入冰冷的‘废弃矿坑’里”的阴毒诅咒，如同无数冰冷的毒刺，狠狠扎进林悦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灵魂被瞬间冻僵的麻痹感！
“咣当——！”
一声巨响！
林悦猛地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实木桌面上！力量之大，让整个沉重的办公桌都猛地一跳！放在边缘的一个陶瓷笔筒被震倒，滚落在地摔得粉碎！飞溅的瓷片如同冰凉的碎骨！
她整个人霍然站起，身体挺直如同一柄骤然出鞘、杀气四溢的绝世凶刃！胸腔剧烈起伏，里面仿佛有滚烫的熔岩在沸腾！双目之中，前所未有的凛冽杀机和暴怒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迸射！那不是面对刀疤强时的冷酷，也不是得知周正阳肮脏发家史后的愤怒，那是一种更深沉、更根源的、被触碰到绝对底线后的滔天之怒！
卖国求荣！勾结境外！输送核心机密！换取一己私利！更为了保全他自己的狗命和前程，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谋划着要制造一起“意外”，让她“坠入冰冷的废弃矿坑”！
“周——正——阳！！！”一个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喉咙的、极致嘶哑的名字从林悦的牙缝里一字一顿地迸裂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恨意和杀机，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
“林厅！您怎么了？！”大门被猛地推开，闻声赶来的两名机要秘书惊恐地站在门口，脸色煞白地看着一片狼藉、杀气弥漫的办公室，以及那个如同寒冰地狱归来的复仇女神般伫立在房间中央的林悦！
“滚出去！”林悦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碾碎一切的冰渣！她甚至没有看门口一眼，目光死死钉在显示器上那段已经结束、却如同鬼魅般仍在空间里回荡着沙沙声的录音文件上！
秘书们被那摄人的杀气所慑，仓惶退了出去，反手带上门。
死寂。办公室内只剩下林悦粗重的呼吸声和电脑风扇低沉的嗡鸣。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另一部加密座机急促地响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像是催命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