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其实早就有答案

黑眼镜帮黑瞎子检查眼睛的时间里,白沫官拿着一瓶水,走到解雨辰旁边坐了下来。

他将水递给了解雨辰:“身体受不了沙漠的气候,为什么还要来?”

解雨辰把手里的塑料瓶拧开,喝了几口:“有些事需要一个答案。”

“弄不明白,我不会甘心。”

“他是生是死,总要有个交代。”也是给自己那么些年一个交代。

是生,他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抛下解家,抛下爷爷,爷爷死前都在记挂着他,又为什么让他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去撑起解家?

爷爷临终前,特意叮嘱的话是不是早就猜到些什么。

有太多太多问题,他想要个答案。

就算是真的死了,他也要弄清楚怎么死的,把他的尸骨带回解家。

天色渐渐暗下来,戈壁滩尽头好似还能看到一片若隐若现的绿色。

绿洲对于行走在沙漠里的人来说,就好像一片支撑着他走下去的救命稻草。

沙漠里的绿洲本身就是奇迹,而追寻奇迹的人,希望真的不会落空吗。

眺望远方的白沫官没有说什么开解的话,也没有试图理解。

深陷其中的人,并不需要简单理解的几句话。

白沫官:“小姨说出门在外缺什么都不能缺钱,我不习惯带钱,小姨就让人把我经常穿的衣服都换成金扣子。”

“为了匹配衣服的本身,所以扣子颜色也各不相同,什么颜色都有。这些扣子的做工其实很繁琐,工期也很长。”

“而这样的衣服我有满满当当几柜子。”

解雨辰安静的听着,他刚开始只当对方突发奇想和自己随便聊几句。

直到白沫官说完他和他小姨的相处后,继续说下去的话,让他不由的一怔。

“答案在最开始就摆在你眼前。”

白沫官收回眺望的视线,清冷的眸子直直看向解雨辰,带着看穿一切,让人无所遁形的犀利。

其实从解雨辰质疑他口中那人的生死的时候,他自己心底就已经有了答案。

就像小姨知道他不习惯带钱,出现在他房间里的那几柜子衣服。

而他清楚的明白那些衣服为什么出现。

白沫官说的话和故事,浅显易懂。

这就像一个爱你的人,永远不会吝啬表现自己的爱意。

更不会吝啬给你准备后路。

解雨辰反复的徘徊和纠结,也许只是固执的不愿意相信他和解家都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并试图在追寻答案的这个过程中,找到中间的驳论点,推翻自己心底的猜测。

解雨辰在白沫官的话语中陷入久久的沉默,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都不知道。

道上八面玲珑、心思缜密的解家当家人,第一次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那种被洞悉心底最隐秘心思的感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

甚至产生了丝丝慌乱。

他膝盖卷缩在一起,将头深深埋进去,有那么一瞬间,他身上透着说不出来的脆弱。

不远处跃动的篝火,越过他,在地面投下一片深沉的阴影。

地上的影子无声在嘶喊和扭曲,漆黑的影子仿佛浅浅裂开一条缝隙。

透过缝隙,似乎能看见里面藏着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他是解雨辰。

偌大解家的当家人。

解雨辰侧着身体躺了下去,所有纷杂的思绪被重新抛到脑后,地上的影子也归为平静。

就如一开始一样。

那边黑眼镜在给昏过去的黑瞎子做检查的时候,并不只是单纯的检查他的眼睛。

那么像自己的一个人,他自然想知道是就长这样,还是脸上戴了皮。

一通检查下来,心里的疑惑是越来越多。

这人不仅和他长得一样,眼睛的状况也同样是家族遗传,而他的状况比他好得多,并且是第一次发作。

如果不是他清楚自己家族只剩自己一个,说不定真会认为暗地里被家里人藏起来个兄弟。

白沫官走近,黑眼镜迅速收敛情绪。

“看出什么来?”

“大老板,放心,你的朋友没有大问题,眼睛这么久才第一次开始恶化,一时受不了也正常。”

黑眼镜转向白沫官,话里带着疑问,嘴角却还是噙着散漫笑:

“瞎子我很好奇,是哪位高人让他的眼睛在几十年内都没有出现任何情况。”

白沫官先是走到黑瞎子身边蹲下,查看他的情况,确认了什么后,他才回答黑眼镜的问题。

“你找不到她。”白沫官语气淡然的陈述一个事实:“你要找的人,不在这个世界。”

“但是你有机会见到她,在我没有离开这里之前。”

白沫官看向黑眼镜,他在请对方给黑瞎子看诊时,就预料到对方过后一定会问小姨的下落。

不为别的,就是为墨镜下的那双眼睛。

黑眼镜墨镜下的黑眸闪了闪,吊儿郎当:“黑爷我运气向来不差,一定会有幸见到大老板口中的人。”

“大老板不是这里的人吧。”

排除所有答案,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真相。

张海娄一本正经说道:“我们也从来没说过是这儿的人啊。”

他和张海峡一前一后走到白沫官身旁。

张海峡:“很显然对方之前把我们当不怀好意的人了。”

黑眼镜不置可否,远离了他们几人。

张海峡把用物品换来的一背包食物递给白沫官。

刚刚不在,也是去找这个营地的主事人,换点东西。

在沙漠食物可以几天不吃东西,但不能没有水。

在白沫官接过张海峡手里的越野包后,他又拿着水袋准备弄水给黑瞎子喝。

白沫官蹙眉看着张海娄和张海峡两人。

来来回回将两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张海峡手腕上戴着的表没了,张海娄面上镶金边的平光眼镜没了。

连身上穿着都换成了平常布料的衣服。

“你们身上的东西呢?”

面对白沫官的询问,张海娄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自家族长。

最后又把目光投向张海峡,一个劲的使眼色,让他说话。

“族长,那都是些平常的东西,身外物能为我们换来更重要的物资,就没什么。”

张海峡的话,白沫官何尝不知道,只是有一点点揪心。

这要是再待几天,他们几个不会要变卖家当去乞讨了吧。

小姨,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回家啊?

“阿切——”

被人念叨的沫妖妖猛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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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沫官:小姨小姨小姨,你到了吗?你再不来,你家小官就要去天桥底下要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