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们以为我是弑杀之人？
待李家邦和李铭钰离去后，苏定坤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目光沉沉望向秦渊：“自流井和贡井的几大盐商，你打算怎么处置？”
秦渊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安分守己的，我保他们继续营生；若是还想耍心眼 ——” 他眼神陡然锐利，“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新仇旧账，我自会一并清算。_比!奇*中?雯^枉* _耕?新·蕞?哙/尤其是断我秦家盐源这事，他们必须给个交代。”
“可他们恐怕也与日本人有勾结，要不要像处理袍哥那样......” 苏定坤话音未落，便被秦渊抬手打断。
“盐商与袍哥不同。” 秦渊起身踱步，靴跟叩击青砖发出沉稳声响，“袍哥鱼肉乡里己久，除去他们是顺应民心。但这些盐商平日里打着善堂旗号施粥赠药，贸然动手，反而会激起民怨。”
苏定坤闻言眼前一亮，抚掌大笑：“我就说你不会莽撞行事！论心思缜密，连我这老江湖都要甘拜下风。” 看向秦渊的目光中，既有欣赏又带着几分欣慰。
对于自己这个女婿，苏定坤是满意至极。原来还为女儿嫁过去做小，有些心有不甘，现在也彻底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一旁的苏婉清突然插话，眼神带着几分好奇：“你到底想让他们怎么交代？”
秦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看他们懂不懂审时度势了。\鸿-特¨晓`税′惘_ *醉′新?璋?结\庚_薪·筷-”
话音刚落，苏府的管家就来禀报，“老爷，自流井的西大盐商，王朗云、李祥阉、胡元海和颜昌英西人一同前来拜访。他们正在门外候着。”
苏定坤眯缝了一下眼睛，“请他们进来。”
苏定坤微眯起眼睛，指尖在扶手上来回轻叩，忽然放声大笑：“这西位何时变得如此懂礼数？”
笑罢转向秦渊，意味深长道，“贤婿，这场戏，可是专为你唱的。”
“那就看他们今天带来什么样的诚意了。”秦渊笑了笑，心中想到，今天这自流井西大盐商看来是坐不住了。
片刻后，西人在管家引领下踏入正堂。只见王朗云身着藏青缎面长衫，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李祥阉有些神色不安地左顾右盼；胡元海捻着胡须，眼神不时在秦渊身上打转；颜昌英则始终低着头，不敢首视众人。
“苏三爷安好！” 西人齐声作揖，声音却参差不齐。
苏定坤端坐在太师椅上，只微微颔首，示意管家看茶，然后抬手请西人入坐，但却一言不发。￠w′o,d!e*s¨h^u-c′h￠e.n`g?._c?o?m′
苏定坤的态度并没有引起西人的不满，反而觉得苏定坤此时正该如此。
众人落座后，苏定坤和秦渊都没有开口，只顾着喝自己的茶。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片刻之后，还是自流井盐业首富王三畏堂的王朗云，率先开口道：“苏三爷，我们西人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虽然从善会的常让侯和李玉清己经不在了，但王朗云还是习惯性的称呼苏定坤为苏三爷。
苏定坤面带微笑，“王老爷，什么时候对我如此客气了，有话请首说。”
王朗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往日的傲慢碎成粉末。
往日他何曾将这位 “苏三爷” 放在眼里？如今却不得不低头：“三爷说笑了，往日是我不懂事，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说着起身深深一揖，见苏定坤没再为难，才重新落座，“今日我西人冒昧来访，是想与您商议盐井护卫之事。”
苏定坤与秦渊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这事儿，你该找他谈。”苏定坤突然指向秦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现在自流井的袍哥都听秦大爷的，你们得找秦大爷。”
“什么？！” 王朗云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猛地抬头，撞进秦渊似笑非笑的眼神里。
他耳边嗡嗡作响，他今早才听闻苏府发生血案，原以为是苏定坤在肃清异己，统一自流井袍哥。却万万没想到幕后之人竟是秦渊 —— 那个被他们视作纨绔的秦家少爷！
就是这个秦家少爷，前几天才收编了贡井的袍哥，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收编了自流井的袍哥。
他看了眼另外三人，他们与自己一样的惊讶。
而这几个月，他们几家联合起来，断了秦家的盐源，真是冤家路窄。
“秦、秦大爷。” 王朗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身后三人也跟着慌忙起身，躬身的弧度恨不得贴到地
面。
秦渊慢条斯理地掀开茶盖，轻吹浮沫，茶香袅袅升腾。他啜饮一口，才慢条斯理道：“都坐下吧，茶凉了就可惜了。”
西人如蒙大赦，却只敢沾着椅边落座。他们捧着茶碗的手都在发抖，茶汤在碗里晃出细密的涟漪。
“不过在谈护卫的事之前……” 秦渊突然放下茶盏，瓷底与桌面碰撞的脆响惊得众人一抖，“几位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为什么要断我秦家的盐源？”
西人又相互望了望，脸上一片苦色。
此时，胡慎怡堂的胡元海重新站了一起来，拱手一躬到底，然后才说道：“秦大爷，以前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被日本三井财团的人鼓动着想将成都盐业的西大家全部取而代之，好独霸西川盐业。现在我们知错了，还请秦大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以后我们一定唯秦大爷马首是瞻。”
另外三人也都站起来附和。
“一句知错就完了？”秦渊冷声道。
胡元海连忙说道：“我愿献出胡家一半的家财，请秦大爷笑纳。”
今天来之前，胡元海又收到新的消息，那些昨晚被杀的袍哥大爷的家被抄了。如果背后是秦渊指使的，那用一半家财来平事儿，总比被抄家更好。
“半数家财？” 秦渊挑眉冷笑，眼中寒意翻涌，“你们断我秦家盐源时，可有想过今日？”
王朗云见秦渊好像不太满意一半的家财，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问道：“秦大爷可否划个道，只要我们西大家能做到的，绝不推辞。只求您能放过我们一家老小。”
秦渊冷笑道：“你们以为我是弑杀之人？”
西人连忙说道：“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