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父同款鹅毛扇?安排!

临安行宫的偏殿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混合气味——新熬的牛油火锅底料那霸道浓烈的辛香,混合着角落里几坛刚启封的泡菜散发出的酸爽气息。′j_c·w~x.c,.!c+o-www.刘禅盘腿坐在一张新换的矮榻上(吸取了拍桌子的教训),面前摊着一本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纸张泛黄、画工略显粗糙的《诸葛武侯图集》。他看得极其入神,手指头在一页上反复摩挲着。

画页上,诸葛亮羽扇纶巾,立于四轮车上,神情从容淡定,仿佛天下风云尽在掌握。那把羽扇,画得尤其醒目,洁白如雪,根根翎毛分明,透着一股子飘逸出尘的仙气。

“相父…”刘禅喃喃自语,眼圈又有点发红。这画,这扇子,瞬间勾起了他无尽的回忆和强烈的冲动。他猛地合上图集,抬头对着侍立在一旁、正努力屏住呼吸抵御火锅底料气味冲击的王德用吼道:

“王德用!快!给朕把宫里最好的工匠找来!立刻!马上!”

老太监一个激灵:“陛…陛下要做什么器物?”

“扇子!”刘禅双眼放光,指着图集上诸葛亮那把羽扇,“就照着这个!给朕的岳将军做一把!要一模一样!要雪白的!要大的!要…要插满鹅毛!越多越好!要看起来比相父的还威风!”

王德用看着画上那把飘逸的羽扇,再看看陛下那“插满鹅毛越多越好”的豪迈要求,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躬身应命:“老…老奴遵旨。”

宫中的能工巧匠被连夜召集。当他们听到皇帝的要求——“仿制诸葛武侯羽扇,要雪白,要大,要插满鹅毛,越多越好,要比画上的还威风”——时,集体陷入了沉默。诸葛亮的羽扇,那是文人雅士、运筹帷幄的象征,讲究的是轻、薄、飘逸、风雅…“插满鹅毛”还“越多越好”?这听起来怎么像是要做一把…鸡毛掸子?

但皇命难违。¨5′0′2_t¨x^t\.,c\o·m/工匠们硬着头皮,找来了能找到的最洁白、最修长的大鹅翎毛。为了满足“插满”和“威风”的要求,他们放弃了传统羽扇的轻灵骨架,选用了坚韧厚实的竹片做扇骨,然后使出浑身解数,将一根根洁白的鹅毛,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给扇子穿羽绒服一般,里三层外三层地“插”了上去!

几天后,一把…嗯,极其“雄壮威武”的羽扇,呈送到了刘禅面前。

好家伙!这扇子足有半人高!扇面厚实得像个盾牌!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雪白的鹅毛,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在殿内灯火的映照下,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眼晕。别说扇风了,举着它都得费点力气!

刘禅却看得眉开眼笑,爱不释手:“好!好!好!够白!够多!够威风!这才配得上朕的岳将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岳飞手持此扇,在阵前羽扇轻摇(?),谈笑间金虏灰飞烟灭的英姿。“快!快给岳将军送去!就说…这是朕的一点心意!让他务必随身携带!上阵杀敌…呃…运筹帷幄之时,定能增添几分相父…诸葛武侯的威仪!”

宜兴,岳家军营。

岳飞刚刚处理完繁重的军务,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帅帐。校场上,士兵们正顶着烈日操练,汗水浸透了衣甲。副将张宪一脸古怪地捧着一个细长的锦盒迎了上来。

“将军…临安…又送东西来了。”

岳飞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上次是三百个泡菜坛子,堆满了半个营地,军需官愁得头发都白了。这次又是什么?腊肉山?还是…更大号的火锅底料砖?

他深吸一口气,接过锦盒。,w′u+x?i¢a+n+g′l`i-.,c¢o!m`入手颇沉。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禽鸟羽毛气味飘散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巨大、雪白、毛茸茸、如同巨型蒲公英成精般的…鹅毛扇?!

岳飞:“……”(他拿着扇柄,感觉像是握住了一根奇特的狼牙棒。这扇子…别说摇,举着都嫌沉!)

“将军…这…”张宪看着自家主帅那瞬间凝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满脸通红。

岳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一种“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的苍凉。他认命般地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干涩:“陛下…厚爱…臣…拜领了。”

次日清晨,点将练兵。

岳飞身着戎装,按剑立于高台。晨风带着江水的微腥拂过校场。数千将士肃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的主帅。

岳飞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手中那把异常沉重、异常醒目、异常…羞耻的巨大鹅毛扇带来的不适感。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仿佛举起千斤重担般,将那只毛茸茸的白色“蒲公英精”举到了胸前——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了他毕生对于“风雅”和“皇命”的尊重。

“……”

整个校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士卒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形成一个整齐划一的“o”型!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那把与主帅一身肃杀戎装、刚毅面容形成极致反差萌的…巨型鹅毛扇上!

前排几个年轻士兵,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脸憋得通红,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发出“噗嗤…噗嗤…”的漏气声。后排的老兵们,表情管理稍好,但眼神也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茫然。张宪站在岳飞侧后方,痛苦地低下头,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用力掐着自己大腿,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憋笑憋得背过气去。

岳飞清晰地感受到台下那数千道目光的聚焦,如同针扎般刺在脸上。他握着扇柄的手心全是汗,光滑的竹片变得滑腻腻的。他强迫自己忽略那把该死的扇子和台下快要失控的场面,用尽全身力气,凝聚起沙场宿将的威严,沉声喝道:

“背嵬军!听令!枪阵——起!”

声音依旧洪亮,带着金戈铁马之气,但仔细听,尾音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士兵们被这声断喝惊醒,强压下翻腾的笑意和巨大的荒谬感,条件反射般地挺枪、列阵。只是那整齐的动作中,总夹杂着几声实在忍不住的、如同放屁般的“噗嗤”声,以及更多强行压抑导致的、如同打嗝般的怪异抽气声。整个校场的气氛,肃杀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滑稽。

与此同时,长江北岸,金军哨所。

一个穿着宋人破烂衣衫的探子,正匍匐在茂密的芦苇丛中,用一架简陋的单筒“千里眼”(望远镜),死死盯着对岸岳家军的校场。他清晰地看到了高台上那个高大挺拔的宋军主将,以及…以及他手中那把巨大无比、雪白刺眼、在晨光下仿佛散发着妖异光芒的…羽毛扇?!

探子猛地放下千里眼,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再次举起,确认无疑!那宋将岳飞,真的在练兵时,手持一把巨大的、怪异的白毛扇子!还煞有介事地举在胸前!

一股寒意混合着莫名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探子!他连滚爬爬地溜下河滩,跳上隐藏的小船,拼命划向北岸大营。

“报——!!!”探子冲进金兀术的中军大帐,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惶,“大帅!大帅!不好了!那宋将岳飞…他…他…”

金兀术正擦拭着心爱的弯刀,闻言浓眉一竖:“慌什么!岳飞小儿又搞什么名堂?”

探子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他…他手持一把巨大的白毛妖扇!在阵前作法!小的亲眼所见!那扇子…白得瘆人!毛茸茸的!在太阳底下发着光!定是萨满邪器!他定是在呼风唤雨!施展妖术!欲乱我军心啊大帅!”

“妖扇?作法?”金兀术身边一个随军的萨满巫师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凝重,眼神里充满了忌惮,“白色羽毛…乃是沟通天界之灵物!如此巨大…定是法力高深!岳飞此人,竟通邪法?!”

金兀术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不惧岳飞勇武,但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却有着女真人骨子里的敬畏。他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沉声道:“传令各营!严加戒备!提防宋人妖术!”

岳家军帅帐。

夕阳的余晖透过帐门,斜斜地照在岳飞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透着一股深深疲惫的冷峻侧脸上。那把巨大的、雪白的、毛茸茸的鹅毛扇,此刻正被他以一种极其复杂、极其无奈、甚至带着几分“供祖宗”般的虔诚姿态,端端正正地供奉在帅案最醒目的位置。

扇子太大,几乎占据了案头三分之一的面积,洁白的羽毛在昏黄的光线下微微反光,与案上的令箭、地图、兵书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岳飞默默地站在案前,目光在那把“御赐神器”上停留了许久。他抬起手,用力地、深深地揉了揉自己发胀的眉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悠长而沉重、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叹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