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陛下给岳将军…送泡菜坛子?

朝堂上那包散发着地狱气息的红油火锅底料余威尚在,辛辣霸道的气味仿佛还粘在秦桧的鼻腔里,熏得他躲在班列中,脸色铁青,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发一言。.看,书,屋· ~无!错!内^容′刘禅则心情大好,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看他的“岳相父”越看越顺眼。下朝后,他立刻召见了新任枢密使岳飞,就在那座被他拍裂过两次桌案的偏殿里。

殿内飘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几个小内侍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块凝固成砖状的、暗红色的东西用油纸仔细包好,装入特制的木匣。正是朝堂上那震慑群臣的“战略级武器”——红油火锅底料。

“岳将军!快看!”刘禅献宝似的指着那些木匣,眼睛亮晶晶的,“这些宝贝,是朕特意让御膳房给你熬的!用最好的牛油,最辣的茱萸,最麻的花椒!足足熬了三天三夜!精华都在这里头了!”他拿起一块被拍裂、边缘还在微微渗油的底料块,凑到鼻子前陶醉地闻了闻,被呛得打了个喷嚏,却毫不在意,“带着!都带着!回军营去!天冷的时候,切一小块,煮一大锅开水,肉啊菜啊往里一涮!保管你浑身冒汗,寒气全消!金狗来了,骂得更有劲!”

岳飞看着那堆散发着浓烈刺激性气味的“战略物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努力维持着臣子的仪态,躬身道:“陛下厚恩,臣…铭感五内。只是此物…过于珍贵,且…军中条件简陋,恐…”他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委婉地拒绝这“火辣辣”的皇恩。/w?o!s!h!u·c*h_e?n~g,.·c!o*m¨

“简陋?简陋才更要吃这个!”刘禅大手一挥,打断了岳飞的话,脸上带着一种“你不懂其中妙处”的表情,“越是条件苦,越要吃口热乎的、带劲的!提神醒脑!当年相父…诸葛丞相在五丈原,要是有这么一锅热辣辣的火锅暖着身子,说不定…说不定就不会…”他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下去,眼圈微微发红,带着真切的遗憾和伤感。

岳飞看着眼前这位情绪起伏剧烈、思维跳脱的皇帝,一时无言。他能感受到那份“关怀”是真挚的,但这方式…实在令人难以消受。

刘禅很快从低落中振作起来,眼神重新变得炽热而坚定。相父的遗憾,绝不能在岳将军身上重演!后勤!后勤必须跟上!除了精神食粮(火锅底料),物质食粮更要保障!

“王德用!”刘禅猛地转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老太监总管如同惊弓之鸟,立刻上前:“老奴在!”

“拟旨!”刘禅叉着腰,开始发布他深思熟虑(?)的“北伐御膳房”计划,“着四川制置使,立刻!马上!在成都府,给朕建一个…‘北伐御膳房后勤基地’!要大的!要好的!专门给岳将军的将士们做好吃的!”

王德用赶紧铺纸研墨,手还有点抖。

“首批物资!”刘禅掰着手指头,开始点数,仿佛在规划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给朕准备…准备三百个上好的泡菜坛子!要陶的!厚实的!口封得严实的!”

“噗——”旁边一个记录的小太监没忍住,墨点滴在了纸上。*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新`章,节·

岳飞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错愕。泡菜…坛子?三百个?!这又是什么路数?!

王德用的老脸皱成了苦瓜:“陛…陛下…这…这泡菜坛子…岳将军的军营…要这个作甚啊?”他实在无法理解,军需物资清单上,什么时候多了泡菜坛子这一项?还三百个?!

“作甚?”刘禅一脸“你们怎么都不懂”的恨铁不成钢,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传授人生经验的郑重,“泡菜!下饭啊!开胃啊!行军打仗,风餐露宿,啃干粮多没滋味!配点酸辣脆爽的泡菜,保管能吃下三大碗!”他越说越激动,眼神飘忽,仿佛又回到了成都丞相府那无数个灯火通明的夜晚:

“当年朕的相父!诸葛丞相!夙兴夜寐,批阅公文,常常熬到三更半夜!全靠什么提神?全靠那一碟子老坛泡菜!又酸又辣又脆!吃一口,精神百倍!看奏章都看得快!”他用力地点着头,表情无比认真,仿佛在陈述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相父亲口跟朕说的!泡菜,就是熬夜批公文的命根子!岳将军要统领大军,运筹帷幄,殚精竭虑,岂能少了此物?!三百个坛子!一个都不能少!必须快马送去!”

岳飞:“……”(他看着皇帝那笃定无比、甚至带着缅怀光辉岁月的神情,感觉自己的认知边界正在被猛烈冲击。熬夜批公文…靠泡菜提神?诸葛武侯…还有这嗜好?)

“还有!”刘禅像是想

起了什么,又补充道,“把朕最爱吃的那个四川腊肉的配方!也给岳将军抄一份送去!让‘御膳房’照着做!做好了用油纸包严实,和泡菜坛子一起送过去!让将士们都尝尝!咱们蜀中的味道!”在他心里,泡菜坛子显然比腊肉配方更重要,是首批物资的核心。

王德用已经彻底麻木了。他机械地记录着:三百泡菜坛,腊肉配方…他仿佛已经看到四川制置使接到这份圣旨时,那如同被雷劈过的表情。

旨意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向四川。

半个月后。

从成都通往长江码头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极其怪异的运输队伍。

十几辆特制的大车,被健壮的骡马吃力地拉着。车上装的不是什么粮草军械,而是堆积如山、用稻草绳捆扎得严严实实的——大肚陶坛!坛子一个挨着一个,一层摞着一层,在颠簸的道路上随着车身摇晃,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撞击声:

“哐当…哐当…哐当…”

押运的军官姓李,是个四十多岁的老行伍。此刻他骑在马上,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整个人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他的目光呆滞地扫过那绵延的车队,嘴里神经质地、一遍遍地低声念叨着:

“三百…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不…不对…是两百九十九…两百九十八…娘的!又数乱了!”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这半个月,他别的没干,就光顾着数这些该死的、一模一样的坛子了!白天数,晚上做梦都在数!人都快数傻了!

“哐当…哐当…”坛子们依旧不知疲倦地奏响着它们单调的乐章。

路过的行商、农夫、旅人,无不被这支奇特的队伍吸引。他们停下脚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的老天爷!这拉的是啥?酒坛子?也没这么大阵仗啊!”

“不像酒,没酒味…倒像是…咸菜坛子?”

“咸菜?!这么多?!谁家开酱园子了?”

“没看见押运的官兵吗?官家的旗号!这是官差!”

“官差运咸菜坛子?还这么多?官家…官家这是改行卖咸菜了?”

“嘘!小声点!听说新来的官家行事…呃…颇为独特…卖太上皇字画,开放御花园摸龙船…现在又运这么多咸菜坛子…唉,怕不是真如传言所说…”

“疯得更厉害了?”

“哐当…哐当…”坛山坛海在官道上缓缓移动,伴随着路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和“官家改行卖咸菜”的窃窃私语,一路向东,朝着岳飞所在的军营,坚定地…哐当而去。

李押运官听着路人的议论,看着眼前无穷无尽的坛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梦呓般的念叨:

“坛子…坛子…都是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