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霍成疾重伤垂死
然而,布条几乎是瞬间就被染透变黑!那根本不是简单的刺伤或割伤!
而是深可见骨、撕裂性的巨大豁口!是强行冲出重围时被至少数把弯刀同时劈中的致命伤!
“止不住……”一个亲兵带着哭腔低语。?j\i~n¢j^i?a`n,g`b~o`o/k,.\c!o+m¢
左丘猛地抬头,在跳跃的火光下,眼神如同受伤的孤狼,疯狂而决绝!
他飞快地从怀里摸索出一根随身携带、用于野外取食的粗制铁针,又扯下自己里衣的内衬,用力撕成极细的布条,拧成细绳!
“先生……”周莽看着那根寒光闪闪的针,和左丘布满血污、微微颤抖的手,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按住他!”左丘没有解释,声音如同冻结的冰。
他将那根铁针毫不犹豫地伸进火堆!
滋啦——!
针尖在火焰中迅速变得炽红滚烫!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和铁腥的诡异气味。
左丘的手,在火光下依旧清晰地抖动着。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第一次进行如此野蛮缝合的紧张根本无法完全压制。
他看向霍成疾因疼痛和失血而紧闭的双眼,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却异常坚定:
“老霍……忍着点……没有麻沸散……没有药……只能这样了!否则血……流干了!”
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听到了左丘的声音,霍成疾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嘴唇艰难地开合了一下,声音微弱得几乎被火堆的噼啪声掩盖,却清晰地落入左丘耳中:
“……先生……只管……动手……”
他的手指死死抠进身旁冰冷的泥土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g′o?u\g+o-u/k/s^./c′o-m/
“……我……信……你……”
这三个字,狠狠烫在左丘心上!
“……”左丘喉咙哽咽,眼眶瞬间盈满水汽。
他重重点头,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依旧滚烫的针尖,狠狠刺入了霍成疾腰后那翻卷的皮肉之中!
“唔——!!”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从胸腔深处被强行挤压出来的闷哼!霍成疾的身体瞬间弓起!如同濒死的鱼!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痉挛!
鲜血并未因为缝针而停止,反而因针尖的刺入和翻搅流得更多!
左丘的手抖得更加厉害。那简陋的针线和粗犷的手法,与其说是缝合,不如说是另一种酷刑!
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他脸颊滑落,砸在滚烫的铁针上,发出“嗤”的轻响。^x-x.k`s^g?.+c¨o¢m/他强迫自己不看霍成疾扭曲的脸,只死死盯着那恐怖的伤口,一针!又一针!
每一次下针,都伴随着撕裂皮肉的可怕声音和霍成疾身体剧烈的抽搐。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当左丘终于用尽力气,将最后一根绳结死死打紧时,那原本像小嘴般张开的巨大创口,被一道歪歪扭扭、如同巨大蜈蚣般的黑线勉强拼合在一起,血…终于奇迹般地……淌得慢了。
左丘整个人几乎虚脱,汗水浸透了他仅存的里衣。
他抬起头,火光的映照下,霍成疾早已在无边的剧痛中彻底昏死过去,脸如金纸,但胸口微弱的起伏却平稳了些许。
“血......血止住了!”周莽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泪流满面。
左丘剧烈地喘息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泪混合物,目光立即扫向洞内其他同样因断后突围而伤得不轻、此刻正眼巴巴看着他的朔风营将士。
“排好!下一个!”他的声音嘶哑,疲惫到了极点,手还在不受控制地细微颤抖着,但眼中的疯狂却未曾褪去。
一个!两个!三个!
他就那样跪在地上,如同不知疲倦的机械,重复着消毒、穿针、刺入、缝合……为每一个重伤员强行锁紧生命的阀门!
每一针都伴随着士兵们无法压抑的痛苦嘶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整个山洞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汗臭和一种皮肉被炙烤、翻搅的独特气味,如同修罗场的屠宰间。
最后一名重伤员的伤口被勉强缝合完毕。
左丘手中的铁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里已经没有多少布料了。
他双膝一软,直接瘫倒在地,靠着冰冷的洞壁剧烈喘息,仿佛下一秒
就要闭过气去。
过度紧绷后的虚脱如潮水般袭来。
他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扫视洞内:重伤者大多陷入昏睡或痛苦的沉睡,靠着火堆那点微弱的热度苟延;轻伤者则满面疲惫与悲戚,无声地照看着战友。
外面……万籁俱寂。赫图喇的追兵尚未至。
“都……”左丘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递出命令,“听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赫图喇……被坑了两把……他的人……伤得也不少……一夜……一夜之内……大概率追不上我们……”
他指着值守的洞口方向:
“两人……轮值……门口暗处……一个时辰一换……其他人……”
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脸,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全部……睡觉!!必须睡!!”
“保存体力……是……现在……唯一的生路!”
他疲惫的目光落在周莽和王虎身上,两人脸上同样血污满面,但眼神依旧保持着警惕。
“……周莽……王虎……”左丘的声音几乎飘忽,“伤员都……?”
“回先生!都处理过了!安顿好了!”两人立刻低声回应。
左丘微微点头,最后一口气似乎都用光了,靠着洞壁几乎滑倒,声音低微却带着明天唯一的希望:
“……好……休整……三个时辰……”
他缓缓闭上眼睛,最后几个字仿佛梦呓:
“……三个时辰后……启程……回家……”
赫图喇勒住烦躁不安的战马,面沉似水地看着一片狼藉的临时营地。
伤员呻吟着被集中安置,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被那该死的陷阱二次杀伤的。
士气低落,疲惫不堪。
他望向南方,草原尽头已经泛起鱼肚白。
“……狡猾的狐狸……狡猾的左丘……”赫图喇咀嚼着这句话,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明白,连续两次被阻滞,加上己方伤员拖累的速度——尤其是在黑暗环境中——昨夜想要在运动中追上并歼灭那支残兵,已绝无可能!
他的眼神阴鸷,充满了不甘和更加强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