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欲擒故纵
灯光在穹顶流转，金色光晕洒满整个宴会厅。+x-k,a￠n+s￠h-u+j_u?n+.~c\o￠m^
宾客低声交谈，音乐在角落低回流淌——可在裴矜衍踏入的瞬间，这一切仿佛褪色成无声的背景。
他的世界，只剩一处焦点。
她站在季沉渊身侧，像一朵绽放在深渊边缘的冷焰。那一袭黑金流光的礼裙，将她的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裙摆随着步伐轻旋，仿佛无声漩涡，将他的目光紧紧吸附。
那身影、那姿态，竟让他莫名想到了另一个人。
可他很清楚——
这个女人眉眼间没有一丝熟悉，神情也全然陌生。
她不是苏月泠。
他静静看着她被季沉渊引向舞池。
两人贴得极近，几乎难分彼此。季沉渊揽着她的腰，手臂的力度似带着侵略性；而她只是微微仰头，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们看起来十分契合。
可当她不经意侧头，那双清冷的眼，一瞬间扫过宴会厅，仿佛擦过了他的方向。
裴矜衍的心头骤然收紧。
这不过是一道倏忽而过的目光，短暂得甚至称不上对视。
可那瞬间，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短暂，却带着灼人的冲击。
他的呼吸轻轻一滞。`兰*兰\文?学· _更/新-最/全·
不是错觉。
那种诡异的熟悉感，竟比他刻意强压的焦躁更加浓烈，几乎让他失态。
苏月泠失踪的消息，如同一根毒刺，扎入他的心脏，拔不出来，又痛得他无法忽视。
往常那个冷静自若、掌控一切的男人，竟感到混乱。
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留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但奇怪的是，那种空洞竟隐隐被一些无法名状的情绪填满，酸涩、躁动，甚至隐隐发疼。
无论他如何梳理思路，苏月泠的笑容、她冷艳的眉眼，都不断在脑海中闪现，顽固地侵扰着他。
他甚至不得不承认——
他有些慌了。
这种慌乱，从未有过。
可对面那个女人己在他对坐，似笑非笑地看他，目光沉静，却仿佛藏着万般锋芒——像她，却又不是她。
季沉渊说，她是他的女人。
那一瞬，怒火像冰刃刺进骨髓。
她不可能允许别人那样说自己。
她不会属于谁。
——
“季沉渊，我说过，晚上不允许你进房间。”
苏月泠站在门口，脊背笔挺，指尖扣在门把上，“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尤为清晰。
季沉渊站在原地，未发一言。?/天x禧?)小@{?说?网÷*÷ ?首x&:发2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如同夜幕下的冷铁壁垒，将走廊的空气压得发紧。
他的脸色，自宴会厅回来后就一首阴沉，此刻更像是暴风临界的深海，暗潮汹涌，仿佛下一秒就会席卷一切。
“你认识他。”他终于开口，嗓音低沉沙哑，像夜色中烧尽理智的火星，带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苏月泠没动，语气却像冷雾般从唇间逸出：“所以？”
季沉渊的眸色沉了下去。
“他在找你。”他说。
苏月泠垂眸，指尖轻轻转了转门把：“我不知道。”她声音轻缓，“说不定那次事故，失踪的不止我一个。”
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季沉渊上前一步。
仅仅一步，整个走廊的气场就发生了变化。
她被逼得不得不微微侧身，贴向门沿，肩胛骨紧绷，呼吸也略显急促。
男人的存在感如同狂风卷起的猎焰，将她牢牢笼罩。
那种步步紧逼的气息，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和控制欲，几乎将她整个人碾进了墙角。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问。
语气克制到极致，却像暴雨前垂落的黑云，每一个字都带着风暴将至的锋芒。
苏月泠终于缓缓转头。
她仰视他，眼中没有一丝退却。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凉薄至极的笑：“你觉得呢？”
季沉渊的胸腔一紧，那一瞬间，血液仿佛被冷却成冰。她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是在否认，更像在挑衅。
他猛地抬手，一掌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砰然作响，震得门边轻颤。
另一只手则落在她腰侧的墙壁，彻底将她困进他构筑的囚笼中。
他低下头，几乎贴到她额前。
那是捕猎者的姿态。
“你和裴矜衍，是不是串通好了，所以才来接近我？”
“圣塔的权限数据就这么给我们，让我们去探查零号污染区的核心机密……”季沉渊顿了顿，“他凭什么会松口？”
“你要是怀疑我，就拿出证据。”苏月泠说，眉头狠狠蹙起，“在这里逼问我，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季沉渊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目光如锋刃般锐利，死死盯着她，却丝毫没察觉苏月泠眼底那一抹闪烁得极轻微却摄人心魂的光芒。
她忽然轻轻吐出一口气，抬眸望向他，那一瞬间的神情，不再冷淡，而像是——柔和、温顺，甚至带着一点黯然的脆弱。
“你是在怀疑我吗？”她声音低低的，像是夜色中薄雾轻覆在湖面，“可我从未骗过你。”
季沉渊本能地一滞。
下一秒，她释放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精神力波动，像是一缕香气，从他感知的边缘划过。
季沉渊的精神体反应极快——那头雄狮隐形地现身，双瞳锁定她，却在靠近那道波动时，轻微地一顿，像是迟疑，又像是被什么柔和却难以抗拒的引力牵住了喉咙。
苏月泠站在原地，身影纤柔，她的精神体缓缓显形，从她脚边抬起头，尾巴一甩，眸光中仿佛流淌着让人沉沦的光芒。
它不声不响地靠近狮子，轻轻一蹭，对方却在电光火石间愣住，没有闪避。
一股极轻的精神力诱导，从猫的鬃毛间悄然探出，像一条柔软无骨的丝带，绕贴着他的神经一寸一寸地缠了上去——不是攻击，而是引诱，勾引，蛊惑。
“你……在做什么。”季沉渊察觉到异样，眉头一蹙。
苏月泠缓步走近，目光仿佛带着一丝困惑，又带着温柔的悲悯。
她抬手，掌心轻柔地贴上他的胸口。
“你的精神图景很不稳定，……需要帮你修复吗？”
季沉渊整个人僵住，完全摸不清她态度为何骤变。
而只有苏月泠清楚，她绝不能让季沉渊看到裴矜衍发来的资料。
至少，今晚，她必须以欲擒故纵之计迷惑他。
否则，季沉渊迟早会知道真相——
她，不是凌玥。
而是——
苏月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