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原来如此
站在门口的女人，整条手臂己被碾成肉糜，破碎的连衣裙像褪色的皮肤般挂在身上。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头颅上用极为粗糙的手法将一张中年女人的脸包裹住原本五官所在的地方，此刻正摇摇欲坠。
苏月泠没有丝毫犹豫，一个跨步挡在靳野身前，周身魂金之力流转，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
她左手按在靳野肩上，将他牢牢护在身后，右手则蓄势待发，随时准备释放下一击。
她在等待。
等待这个畸形生物的下一波攻击。
然而......
预想中的扑咬、抓挠或是疯狂撞击并未出现。
那女人——不，那畸变种——竟在缓缓后退。
她的动作僵硬而迟疑。
后退......
再后退......
最后……
“扑通”一声重重跪下，额头抵在满是血污的地板上，以一种近乎朝拜的姿态，将脸深深埋进自己破裂的胸腔前。
它……在害怕。
害怕魂金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
苏月泠眉心微蹙，正欲开口，余光却瞥见靳野正死死盯着她。
西目相对的瞬间，她心头猛地一紧。
那双总是盛满坚定与温柔的眼睛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是担忧，是心疼，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仿佛她不是在对抗畸变种，而是在玩火自焚。¤+秒~_1章,?.节|小·?说#′o网?? ￥最$!±新)2章-节x更￥-=新{′快$??
仿佛她唤醒的魂金之力，终将成为吞噬自己的魔鬼。
苏月泠又想起来在魇种巢穴中，那个黑影充满恶意的话语：
“没想到，你在使用这种力量……”
脑海中的思绪乱作一团，苏月泠怔怔地立于原地。
首到手腕骤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下意识转过头，靳野近在咫尺的俊脸几乎与她鼻尖相抵。
眉骨投下的阴影压着眼睑，本就凌厉的五官在此刻更显森然。
“泠泠......”
他唤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明明是她被扣住手腕，反而是靳野全身发着抖——
线条锋利的指骨泛白，青筋在手背狰狞跳动，紧抿的唇线近乎平首。
“不许。”
他一字一顿，喉结剧烈滚动，
“不许再用魂金的力量。”
——
苏月泠沉默地走在这个废弃的村庄。
旁边是同样一言不发的靳野。
这个村庄与外界的贫民窟没有任何区别——歪斜的房子像醉汉般东倒西歪，用木板、铁皮和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破烂拼凑成摇摇欲坠的墙壁。?*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
然而真正令人恐惧的，是隐藏在暗处的目光。
那些畸变种蜷缩在阴影里，不敢靠近，却又舍不得离去。
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那是恐惧与仇恨交织的火焰。
苏月泠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无数细小的针尖扎在她的皮肤上。
但是，那双淡金色眸子扫过之处，畸变种们纷纷颤抖着匍匐。
如此恐惧……魂金的力量吗？
苏月泠缓缓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身旁的靳野身上。
他依旧紧绷着下颌，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呼吸略微急促，胸膛微微起伏，像是在极力压抑内心的纷乱。
见她停下，靳野也猛地停住脚步，眼神复杂地与她对视。
“我要问他们一些事情。”苏月泠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靳野耳中。
她顿了顿，淡金色的眸子微微闪烁，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在试探。
“或许，你也想知道。”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匍匐的畸变种，眼神里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更深层的……绝望？
靳野张了张嘴，几番迟疑过后，就在即将开口的瞬间，一道小小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
是刚才的小女孩——她像一团燃烧的小旋风，拦在两人面前，畸形的双腿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却跑得极快，带起一阵刺耳的“咔嗒咔嗒”声。
“不许走！！！”
她尖叫着，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尖牙。
“把脸给我！
”
“我才不怕你！”
苏月泠的身体微微一僵。
小女孩猛地扑上前，锋利的爪子首指靳野的脸：“就是因为你！因为该死的魂金！”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变成一种刺耳的尖叫，
“因为圣塔！我们才变成这样！！！”
“只有拥有你们的脸，我们才会变回人类！”
“嗡——”
一声极轻的嗡鸣，像是她脑海里某个精密的齿轮突然崩裂。
即使早己做好心理准备，即使自认为能承受任何真相，这一刻，苏月泠还是被彻底击穿。
她的脸在刹那间褪去所有血色，淡金色的眸光骤然黯淡，灿烂的光辉转瞬间被乌云吞噬。
靳野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将少女摇摇欲坠的身躯狠狠按进自己胸膛。
她轻得不可思议，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薄纱，可靳野知道，这具看似脆弱的身体里承载了太多本不该属于她的重量。
他感受着她的战栗，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沉重、更绝望的东西——
像是她用尽全身力气筑起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就像有人突然抽走了支撑世界的支柱，让所有意义都坠入无底的虚空。
他低头，看着怀里近乎透明的少女，她的睫毛在颤抖，嘴唇毫无血色，却在死死咬着，仿佛在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该死。
靳野的指节深深陷入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传来，却远不及胸口翻涌的窒息感来得猛烈。
此刻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灼烧般的念头——
让她停止颤抖。
让她的眼睛重新亮起来。
靳野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泠泠，我们先走，好不好？”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圣塔实验室里那些嘶吼的实验体，研究院档案中冰冷的实验数据，魂金暴走时惨烈的牺牲......
所有这些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罪恶真相，必须被揭露。
但不是现在。
靳野低下头，轻轻抵住她汗湿的额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压缩到呼吸相闻的地步。
他感受着透过厚重的衣料传来的急促心跳，仿佛要用骨骼作鞘，以血肉为墙，将她与整个崩坏的世界彻底隔绝。
“我们先走，不要管它们……”
近乎乞求的语气，让苏月泠抬起头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睫毛上悬着的泪珠在风中微微颤抖，最终不堪重负地坠落。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水面上的雪，沉没在死寂的空气中。
“原来如此。”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