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们走
面对苏月泠的质问，靳野低垂下眼睫，没有回答。′<幻@想±-?姬e (?{无?错[内\?%容±￠
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浓重阴影，遮住了那双眼里翻涌的情绪。
“是。”他却答得迅速而坦白，毫不迟疑，“我知道，圣塔一首在用魂金进行秘密实验。”
他顿了顿，低声补了一句：“那些畸变种……恐怕就是那些实验失败的产物。”
不必靳野再解释，苏月泠早己明了。
魂金会导致人类发生变异，成为畸变种。
所以这些畸变种，才这么惧怕魂金，这个把他们变成怪物的源头。
靳野之所以方才惊慌失措，正是因为他亲眼看见她动用了那股力量。
小女孩的“父母”慌乱地奔了过来，神色惶急，仿佛真正疼爱女儿的父母。
一个颤颤巍巍地将小女孩抱起，另一个则挡在她身前，声音颤抖恳切：“大人，她年纪还小，不懂事……求您别责怪她。”
小女孩的“父亲”再次扑通跪地，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声音沉闷刺耳，仿佛要把地面砸穿。
“够了。”苏月泠抬手，闭了闭眼，冷声制止，“起来吧。”
她语气微顿，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被抓来实验的？”
畸变种们面面相觑，沉默如死水。<3+鸿/?*特o>小÷.[说¤网# ;免¨?￠费|>阅°a读,?
突然，旁侧破败房屋中传来一声激愤的怒吼：“别装好人了！你们是圣塔的人，装什么不知道？！”
“我们只是普通人，平民百姓，虽然没有精神力，但从没做错什么！我们只想活着，哪怕再苦再累都能熬！”
“可你们不肯放过我们！注销我们的身份，强行注入魂金，逼我们变异……你们到底把我们当成了什么？！”
血淋淋的控诉砸进苏月泠耳中。
她下意识闭上眼，耳边轰鸣作响，思绪像被重锤砸碎，支离破碎地飘散在脑海深处。
万物退潮，只余愈演愈烈的怒火与刺骨的寒意，在胸腔深处翻涌。
靳野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苏月泠搂得更紧，力道近乎近乎克制的发颤，像是在抓住仅剩的浮木。
他不敢松开。
明明他们出身同样的地方，都是从贫民窟挣扎着爬出来的人……
可命运却将他扭曲成一条戴镣铐的野狗，项圈勒进皮肉，牙齿被血腥味腐蚀得发钝，却还要被逼着撕咬曾经的同伴，啃食自己的根。
怀中的女孩那么干净，像暴雪初霁时落在松枝上的第一簇月光。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害怕——那双曾经信任的眼眸里，会不会只剩下冰冷与失望，像看脏东西一样鄙弃他。.求¨书~帮? _更-新*最￠快\
靳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等待预想中的推开与唾弃。
可过了许久，腰间却传来柔软的触感。像初春第一枝藤蔓试探着攀上枯树，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回应。
那双手臂环住他的腰际，没有挣扎，没有疏离，甚至能感受到少女掌心贴着他后背时轻微的颤栗。
苏月泠回抱住了他。
掌心的温度却像一簇小火苗，透过皮肤爬进血管，在他腐烂自弃的灵魂里烧出一片清明。
“走吧。”他听见女孩柔软的声音，像暖阳浸透冰层时发出的细微碎裂声，轻轻的，却带着无尽的包容和安慰，尾音里甚至藏着一丝狡黠的甜意。
“我们一起去把那里砸个稀巴烂。”
靳野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地抬起头，却撞进她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憎恶，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令人战栗的坚定，像暴风雨中依然不熄的火把。
靳野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像是被关押了千年的猛兽终于挣脱锁链，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他颤抖着松开怀抱，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扣住她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皮肤下跳动的脉搏透过指尖传来，鲜活的、温暖的，与他体内那些冰冷的、麻木的腐肉形成鲜明对比。
“好。”
靳野忽然扯出一个畅快的笑容，整个人都舒展开来，星火在他松绿色的眼底炸开，
“我们走。”
——
夜色如墨，乌云压顶，基地外围的感应灯冷冷闪烁。
苏月泠调出光脑，指尖抚过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路标记，红线交错处，赫然是——圣塔零
号污染区实验通道。
两人离开禁区后，一路赶来这里。
“这里，”她低声说，“是地下试验区的通风管接入点。绕过正门安检，我们可以从这里进入核心层。”
靳野倚在她身侧，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冷光中显得格外沉峻。
他盯着路线图，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腿外侧，似是有些烦躁。
得到答案后，他只是微微颔首，一身黑衣紧贴身体曲线，整个人如同蛰伏的猎豹，随时准备出击。
他们沿着图纸规划的暗道潜行，从一栋废弃仓库的地板缝隙进入地下。
脚下的金属板早己锈蚀斑驳，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闷响，在寂静的地下回荡。
“你怎么拿到这东西的？”靳野还是开口问，声音压得极低。
苏月泠没回头，丢下一句：“季沉渊。”
没有再要解释的意思。
靳野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嘴角一动，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跟上她，动作利落，在每一个拐角处都先行探查。
两人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通风管道口停下。
苏月泠蹲下，打开盖板。
里面黑暗无光，一股寒意从中扑面而来。
苏月泠忽然侧过头。
幽蓝的光脑屏幕在她手中熄灭，最后一缕冷光映亮她仰起的脸庞。
星光从头顶缝隙漏下，在她恢复澄澈的碧蓝眼眸里碎成璀璨的银河。
“准备好了吗？”她问。
靳野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嗯？”
苏月泠忽然笑了。
她向前倾身，指尖掠过他发梢，将他头顶那缕倔强翘起的碎发按回原位。
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靳野整个人僵在原地，喉结无声滚动。
“和我一起大闹一场呀。”她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找到幕后指使。摧毁这个基地。”
她说得举重若轻，仿佛只是提议去郊游野餐。
可靳野知道，对她而言，这等同于宣战书——向圣塔宣战。
黑暗中，他凝视着她被星光亲吻的脸。
良久，靳野低笑一声。
他率先跨进通风管道。
黑暗瞬间吞没他的身影，只有金属管道在脚下发出轻微的震颤，像在回应他的决心。
行动，永远是他最铿锵有力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