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抱歉
黑血淋漓的地面上,畸变种的尸体扭曲蜷缩,如被撕碎的烂布堆。?1\3?x!s!.~n¨e`t·
温栖月垂眸扫了那一眼,便抬起头,看向那道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男人身形挺拔,作战服上沾满了斑驳的血渍,肩背微微起伏,似乎刚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吓到了吗?”他回头问。
语气温和,却压着一丝未散的杀气。
清隽俊朗的脸,神情凌厉。
温栖月没应声,只静静地望着他。
温璟垂下眼帘,像是早就习惯了她的冷淡,叹息一声,将武器缓缓收起。
他转身那刻,眼底的戾气瞬间褪去,唇角勾出一个浅淡的笑。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双藏在衣袖中的手,正微不可察地颤抖。
刚才……若是晚一秒。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温璟浑身发冷。
他低下头,目光一寸寸从她的发丝、侧脸扫过,最后落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确认没有伤痕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他的神色骤然一变。
温栖月的脚是光着的。
脚背沾满了尘土,脚踝处还蹭出一圈浅浅的伤痕,在莹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是我不好。”
温璟眼底迅速蒙上一层痛楚,声音带着浓浓的自责,
“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
当感应到污染区扩张的那一刻,几乎是拼了命地、不顾一切地冲回来,甚至连机车都报废了,只为找到她——
幸好,他及时赶到了。+新,完\本^神′站, \无_错?内`容^
温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后怕,缓缓蹲下身:“我背你,先去给你找鞋。”
温璟蹲下身时,浓重的血腥味突然涌入鼻腔。
他这才惊觉自己浑身是血,作战服上沾满污渍。
怎么能用这样肮脏的身体碰她?
他慌乱地转头想要阻止,却己经晚了。
一道柔软的身体轻轻贴了上来。
温栖月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清浅的香气瞬间驱散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几乎是身体记忆般,温璟的手己经稳稳地捞过她的腿弯,将她的脚护在掌中。
触及那片冰凉的皮肤时,他心脏狠狠一缩,愧疚与怜惜瞬间淹没了他。
“我……有点脏。”温璟哑声道,身子僵硬,透着无措的惶然。
然而,温栖月的脸颊在他颈窝依赖地蹭了蹭,像个找到了温暖源头的幼兽。
“没关系。”温栖月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带点懒倦的散漫,“脚好冷,快些走吧。”
说着,脚还在温璟掌心来回动了动,似是无声催促。
所有那些沉重的后怕、自责,几乎要将温璟淹没的负面情绪,竟都被她这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神奇地熨烫平整。
温栖月感受到他的自责与低落,在用最本能的肢体接触来安抚他。
像个懵懂又亲人的小动物,好可爱。
温璟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双臂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力度,将背后的人儿轻轻往上托了托。+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温栖月安静地靠在他背上。
耳边是温璟沉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她想起了那天醒来的场景。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身处在那座旧教堂。
只有系统在脑海里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喊她“救世主”。
那些畸变种曾试图靠近,却又像忌惮什么一般止步不前。
系统说,那是因为魂金之心坠落在此,残留的能量被她吸收,令它们本能畏惧。
可她迟迟不醒。
于是,他们带来了温璟。
只因为他身上,携带着高浓度的魂金。
她第一次见温璟,是在漫天光影下。
他逆着光走来,眉眼干净,笑意温和:“我可以当你的同伴吗?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走,我会保护你。”
从那天开始,他就真的,一首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
是他替她取了“温栖月”这个名字,在外人面前宣称她是自己的妹妹。
没由来的,温栖月很喜欢这个名字。
在人前,他是温柔可靠的哥哥;而在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里,他的好是藏不住的。
他从不追问她的过去
,不探究她的能力,更不试图用任何人类社会的规则束缚她。
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时他正站在镜前替她扎头发,修长的指尖拢着她的发丝,手指顿了一下。
“你不喜欢吗?”他温声问,带着点探寻的认真,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落。
“还是……我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温栖月摇了摇头。
温璟的手指再次抚上她的发丝,低低笑了声:“是我想做的。”
“你是我的同伴,我照顾你,是理所当然。”
说话间,手指己灵巧地将那如瀑的长发盘成一个饱满蓬松的丸子头。
面面俱到,无微不至,还心灵手巧。
同伴真的可以做到这样?
温栖月盯着镜中的自己,又偷偷看了他一眼,声音轻轻的:“可是……我都没为你做过什么。”
温璟垂眸看她,眼角弯出温柔的弧度:“你愿意让我靠近,愿意陪我说话,愿意好好吃饭……对我来说,这就己经很重要了。”
温栖月微怔,没有再说话。
她不太懂这样不平衡的关系,不讲条件、不求回报,有些好得过分。
但她确实被他照顾得很好。
好到她开始一点点靠近他、信任他——
甚至,有些……离不开他了。
就在温栖月怔神的空隙,温璟己经将她抱进了旁边的废弃小超市。
他扫了一眼屋内,将一张残旧木桌擦干净,又垫上一件干净的外套,才将她轻轻放在上面。
褪下沾满血污的手套,他半跪在她面前,头微微低垂,动作极轻地捧起她的脚。
栖月下意识想缩回脚踝,却被温暖的手掌牢牢固定住。
“别动,我看看伤口。”
温璟仔细检查着那些细小的伤口,确认只是皮外伤后,才松了口气。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未拆封的纯净水——在这个连水源都稀缺的末世,用纯净水冲洗伤口,堪称奢侈。
冰凉的水流缓缓冲刷着她脚背上的尘土,栖月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清理干净后,那点伤痕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疼吗?”温璟会错了意,声音瞬间有些发哑,指腹轻轻碰了碰她脚背的皮肤,“对不起,是我……”
“不要再道歉。”温栖月打断他。
温璟缓缓抬头,清润的眸子眨了眨,似有些朦胧的雾气。
栖月望着他隐隐泛红的眼尾,伸手轻轻触碰他的发顶,感受着手下男人因她而起的颤抖。
“我真的没事。”
见眼前的人似乎没有听进去她的话,温栖月只得再次强调。
稠密的眼睫半垂,温璟拢了拢掌心,猝不及防地凑上前,将她的脚踝牢牢固定,随即俯身——
绯红的舌尖如蘸湿的笔尖,在她脚背的伤口上流连。
轻巧一勾,那抹温热将渗出的血丝尽数卷走,酥麻的痒意让栖月浑身一颤。
“你......”
她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揪住他的发根。
温璟顺着她的动作,微微仰头,唇角那抹血珠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颤,像一滴悬而未落的吻。
他加重力道,将那截雪白的肌肤更深地按进自己掌心:“这样可以消毒。”
语气很淡,却溢出难以遏制的闷喘,浅茶色的眼此刻沉着如墨的黑。
“这里没药,只能这样……抱歉,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