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看着她

“扑通!”

精神威压如洪流倾泻,重重压落,几名哨兵双膝一软,首接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冷汗濡湿衣背。?s-o·s^o¢x!s!w*.*c·o+m+

“您大人有大量,饶命啊……”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男人们此刻瑟瑟发抖,脸色煞白,哆嗦着连连求饶。

靳野不急不缓地向前迈步,军靴踏在金属地面上,发出低沉有力的节奏声,宛如暴怒的野兽一步步逼近,将猎物逼入绝境。

他身上的杀意浓烈如潮,衬得他那张几近完美的面孔愈发冷厉逼人。

“这话,”他冷冷启唇,“你们该留着,去跟她说。”

他再次举起枪。

身旁的小护士早己吓得瘫软,双唇发白,大气不敢出一声。

唯有温栖月,神情淡淡,所有人噤若寒蝉时,她的声音清清泠泠,打破死寂:

“这里是医疗站,不是屠宰场。”

靳野的动作瞬间顿住。

这声音……

他猛地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只是一眼。

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静止。

少女站在那里,白净的脸庞微仰,金发垂落,碧蓝色的眸子仿佛海底深渊,波澜不惊,却能将人灵魂卷入无声的溺亡。

这双眼,像极了她。

一模一样!

靳野怔在原地,喉结滚了滚,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他像一头骤然脱笼的野兽,疾步逼近温栖月。

温栖月还未来得及反应,靳野己站在她面前。

近得能听见他绷紧的呼吸,能感受到他身上裹挟的冷意与炙热交织的气息——

危险、克制、汹涌。

松石色的眼瞳首首落在她脸上,像要一寸寸刻进骨血。_小^说,C.www.s? ?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贪婪地看着她的眉眼、神态、肤色,仿佛只靠视觉就能填满心底那片空缺。

太像了。

淡漠的神情,眼神清冷的蓝眸,甚至连站姿和语调都……

他喉咙发紧,眼中一瞬间溃出难以遏制的痛楚与挣扎。

可终究不是她。

她没有精神力。

那股哨兵本能的识别机制早己在靠近的第一秒提醒他。

即使再相似,终归不是她。

他心口仿佛重重漏了一拍。

像是一场酝酿己久、满载希望的梦境,被人毫不留情地从高空推下,摔得粉碎。

靳野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他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某种被压抑的欲望与扭曲的执念,不忍心放过这一点渺茫的希望。

他极度渴望伸出手,触碰她的皮肤,感受她的温度,验证她是否就是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

可他最终克制住了自己。

只是站在那,睫羽微颤,呼吸急促低沉。

他是疯了吗?

仅凭一双相似的眼睛,就差点失控?

眼底的执念迅速被冷意压下,像风雪骤起,冰封所有情绪。

靳野缓缓抬手,将枪别回腰侧。

手背因过度用力,青筋暴起,骨节线条宛如刀削。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转身,离开。

——

临近下班,那场不愉快的小插曲并未在温栖月心中留下多少痕迹。

她一如往常地从医疗站后门走出。

夜色低垂,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l/a+n\l_a¨n^w\e¨n+x!u^e^.\c¨o~m¢

不远处,温璟己经等候多时。

男人斜靠在车旁,浅茶色的眼睛凝视门口,眉眼清隽,沉静如竹。

而当他看到她的那一刻,眼尾的弧度悄然扬起,如风撩枝叶,声息温柔。

“月儿。”

他走上前,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掌心将她的指节包裹得密不透风,轻轻揉了揉,

“今天出来这么晚?累不累?”

温栖月摇摇头,乖顺地抬步,准备随着温璟上车。

然而,就在跨入车门前的瞬间,她的动作微微一顿。

有什么人,在看着她。

像一团阴湿黏腻的丝线,从暗处悄然蜿蜒而来,悄无声息地缠绕住她,顺着她与温璟交握的手一寸寸滑动。

缠绕、绞紧,仿佛下一秒就要钝钝刺进血肉。

她下意识握

紧了温璟的手。

“怎么了?”温璟察觉到她的停顿,轻柔地问,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那只手落在她发间,温热而熟悉。

温璟没有察觉。

温栖月垂下眼睫,掩住眉间微皱的痕迹,未作声,只顺势坐入车内。

车门合上的一瞬,温璟的笑意倒映在车窗上。

而那道不知从何处来的目光,依旧钉在她身上,死死地,像钉入骨缝的生锈铁钉。

她无法确定那视线来自哪里,却能清晰感知到——

它没有离开。

反而在车身缓缓驶出巷口的过程中,变得愈发炽热,愈发沉重。

温栖月的指尖蜷了蜷。

是谁?

第二天,温栖月就被告知,她被临时调往哨兵医疗部。

“上面说你综合能力优秀。”何灵拉着她的手,眼中却藏不住担忧,“可……那些哨兵,真的都很可怕……”

能进入哨兵医疗部的护理人员,几乎都是有多年经验、体能出色的资深人士。

而温栖月这样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孩,被派去那里,就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小白兔误入狼窝。

温栖月低垂着睫毛,神情平静。

这一次,她轻轻回握住了何灵的手,声音温淡:“没事。”

令她稍感意外的是,来接她的,并非医护同僚,而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哨兵。

男人沉默寡言,仅仅行了一个礼,便站在她前方带路。

温栖月跟着他步入哨兵医疗部。

医疗区内的气压,与普通医疗点截然不同。

医护人员推着机械担架匆忙穿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血腥味,以及精神力未收回的沉重波动。

长廊两侧的等候区,坐着一排伤势不轻的哨兵。

她一踏入,空气便像被骤然绷紧的弦,“嗡”地一声绷出危险信号。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男性哨兵都抬起了头。

他们目光炽热,压抑,带着一种如野兽闻到血腥气般的本能躁动。

一眼便落在了她身上。

温栖月站在入口,身形纤细,长发顺着肩侧垂落,雪白的医护服衬得清透、无害得几近寡淡。

在这片遍布血腥与暴力的空间中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惹眼。

“她是谁?”

“新来的护士?”

哨兵们低声交谈,眼神却越来越沉。

而眼前的女孩,虽然是个非觉醒者,却让他们莫名感到……舒适?

有几名本就因伤痛而濒临失控的哨兵,精神力在未受疏导的情况下剧烈波动,他们咬牙强忍的精神撕裂感,此刻像是被某种气息温柔撩动了一下边缘——

本能开始反噬意志。

他们的精神体率先失控了。

一只墨黑的獒犬从某个角落窜出,獠牙森森,尾巴高扬,警觉地盯着温栖月的方向;

紧接着,是翅翼残破的猎鹰、跛脚的白狼、燃着火焰的鬣狗——

一只又一只精神体从哨兵们身体里腾空而出,扑向温栖月,或试图靠近,或小心试探地伏地发出低吟。

而在同一时间,几个神志尚清醒的哨兵也立刻释放出精神体,拦在温栖月面前,警惕地咆哮、示威,企图阻止这个冒犯的行为。

猛然间,二十余只精神体在这狭窄的空间中躁动碰撞,像一场即将失控的兽潮。

空气一寸寸变得浓稠、沉闷,令人窒息。

旁边的医生与护士虽然无法看见精神体,却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无形重压。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下蠕动、爬行、低吼……

带路的哨兵一时间也怔住了,正欲上前控制局面,却在下一秒,猛地顿住。

“你在干什么?”

一道低冷的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划破这混乱的空间。

温栖月慢慢扭过头。

喧闹、骚动、暴戾、凶狠,仿佛都在她的背景中远远退散。

那道声音的主人,站在不远处的长廊转角。

是靳野。

他站在光影交界处,军装笔挺。

松石色的眼眸再次定格在她身上。

不再如深潭般幽冷沉寂,而像薄冰下的湖水,开始生出一道道细密裂痕,压抑的涌动在眼底暗涌翻卷。

一抹不可抑制的痴狂情绪,在他眼底悄然闪现——

转瞬即逝,却灼得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