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越界

武芙蓉乐了,忽然觉得裴玉有点幼稚，笑着说：“怎么着，实话还不能让人说了。”

裴玉：“实话从来不讨人喜欢,武老师难道不知道吗。”

武芙蓉：“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说出来也是为你好。”

裴玉：“为我好就和我在一起。”

似乎要陷入一个没完没了的循环了。

武芙蓉干脆沉下表情，认真起来说：“我不管你这一直以来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来真的，总之我们两个不可能，裴先生是个大忙人,与其把精力耗费在我身上，不如去干点别的。”

裴玉眼神一暗,对她迈出一步说：“给我个理由。”

面对忽然靠近的身影,武芙蓉下意识想要后退,但感觉那样有点把自己显得太弱，就原地不动说：“首先是生长环境上，你在国外长大,受西方文化影响比较深,我一直待在国内,受的教育也是本土教育，我们两个思想上可能根本不在一条线，短时间相处感觉不到差异,但时间长了,肯定会起摩擦。”

裴玉皱了眉：“你都没和我试过，现在就确定我们不合适？”

武芙蓉：“也不止只凭这点。”

她沉了沉气,抬脸看着他说：“我过去从裴温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我不觉得我魅力大到能让一个浪子为我收心，你可能会因为新鲜感开启一段恋情，但我不会,上一段已经让我很累了，如果再开始，我希望那个人能让我感受到稳定，你显然没有给我这种感觉。还有就是——”

在裴玉略带不悦的，直白到近乎赤-裸的注视中，武芙蓉说：“我觉得你对我的感觉来得很突然，我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

一段话有理有据，单从拒绝的角度出发，哪里都挑不出毛病。

裴玉简直想再点一根烟。

他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转脸长舒一口气，看着夜景说：“武老师，我跟你说件事情吧，有点不切实际，你就当听故事，怎么样。”

武芙蓉没说话，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裴玉：“我在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反复做一个梦，梦里总会梦到一个女人，一开始我没当回事，觉得梦而已，谁都会做。但到后来，这个梦给我的感觉越来越真，夜里很多次都会从梦中惊醒，可怕的是我变得连那个女人也放心不下，醒来之后心里空落落，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偷走了一样。我去看了心理医生，药也吃了不少，但睡眠从来没有改善过，梦也没停。我尝试去交女朋友，可每个都超不过三天，因为梦里那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我脑子里晃，我根本无法投入到一段感情里面，甚至连牵一下对方的手都有种负罪感，感觉自己在出轨，你说离谱不离谱。”

武芙蓉悠悠点头：“合着你裴二少的风流名声就是这么来的，不过我觉得你不适合做生意，你适合去写小说。”

裴玉一愣，轻笑一声：“不信我说的？”

武芙蓉：“我要是信了，不就坐实了你一时兴起想和我来场快餐式的恋情吗，我不要，也不稀罕。”

她转身想走，又被裴玉一把抓住，几乎把她拖到了怀里，语气紧切地对她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的意思是你就是我梦里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人，懂吗？”他的吐息间还带有烟草味，夹杂着他身上本来就有的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形成了种冷冽又奇特的侵略气息，笼罩在武芙蓉的发肤上。

她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抬起眼睛看着他说：“裴先生当我三岁啊？”

油盐不进。

裴玉不死心，眼神一紧低头问她：“那你白天在博物馆的时候，为什么会对我落那一滴泪，难道不是你与我也有同感吗，就好像我们曾经相爱过一样。”

“胡说八道也该有个度，裴玉你有完没完？”武芙蓉有点慌了。

她感觉两个人距离过于近了，她稍一抬脸几乎就能碰到他的鼻尖，气氛有点说不上来的，危险。

裴玉定定看了她两眼，忽然滚了下喉结，低声说：“没完。”

武芙蓉只觉得一阵热气扑面，两眼短暂地黑了一下，回过神，她已经被裴玉吻住了。

盛夏天，寂静的夜里，冰冷已久的火山在两具年轻的身体中震荡喷发。

“如果对我没感觉，”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嗓音低哑地笑着，“武老师干嘛不推开我？”

“我……”武芙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是啊，她为什么不推开他，还默默允许着他的过界。

裴玉没给她太多时间解释，低头又吻住了她，手掌扣在她后脑，半是强迫的让她抬起下巴，拉她共同沉沦。

武芙蓉循规蹈矩了小半辈子，干过最疯的事情，一是淋了场暴雨，二是和个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在夜下深吻。

可恨的是，这两件足够她牢记一生的场面，都是同一个人带给她的。

时间变成了模糊的东西，武芙蓉被亲的头脑昏昏沉沉，视线都变得不清晰了，她的身体变得失重，耳边出现门开门关的声音，黑暗中温度变得灼热异常，连带着喷洒在她脖颈间的吐息，也跟着变灼热。

裴玉来来回回念叨的，都是那句：“做我女朋友，做我女朋友，做我女朋友……”

委屈的，哀求的，诱哄的。

武芙蓉心里最后一根弦没绷，始终没有松口。

临到关键，她终于推开了他。

寂静无声的黑暗里，只能听到两个人汹涌的喘息声。

裴玉没再继续，给她把衣服穿好，打开空调，下了床去浴室洗冷水澡。

等洗完出来，床上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武芙蓉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洗脸漱口，她感觉自己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裴玉的气息，唇上脖子上腰上腿上，哪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快把她变得不像她了。

一通洗完，她看着镜子里脸颊滚烫的自己，轻声询问：“武芙蓉，你到底怎么了？”

和前男友在一起半年都受不了有肢体接触，怎么换成这个人，就失控到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这不像她能干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抗拒他，甚至甘愿沉入其中。

脑海中涌出刚才一幕幕，武芙蓉赶紧又往脸上拍了两把水，说：“清醒一点清醒一点，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他那种花花公子满口都是鬼话，你要是信了就完了，你玩不过他的。”

武芙蓉把自己的心情努力抚平，出了卫生间扑到床上，毯子将头一蒙，强行酝酿睡意。

第二天她很晚才起床，起来没去楼下，直接订了外卖，顺带拜托前台小哥帮她送到楼上来，至于原因，懂都懂。

忙完这些，她重新栽回枕头里，回忆昨晚种种。等到开门声响，她从床上爬下去，说着“来了来了”，把门一打开，却赫然是裴玉的脸。

手里拎着她的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