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恩怨难缠(一)

使者的语气果然委婉了下来:“小……罗琳小姐,你父亲已被皇帝授予伯爵爵位,而且你母亲那边血统尊贵,也是帝国四大世家之一的特雷维尔家族出身,你自然是正式的贵族。_h.u?a′n¨x`i!a¢n¢g/j`i!.+c~o^m+我刚才忍不住刺激你是因为你身上流着福雷斯特的血,而福雷斯特背叛了我们!”

不理会我幽幽的目光,他顿了顿,继续往下叙说:

“维利尔斯公爵这么对你父亲,算得上格外优待了吧?可你父亲却背叛了维利尔斯公爵。在你父亲投军五年后,赛安帝国突然发动了对我们的战争,我们措手不及之下,一路溃败到了北方行省的省府翡翠城。赛安帝国的军队追踪而至,对我们进行了围攻。敌人打得很凶,我们也不是孬种——可就在我们苦苦抵抗的时候,虎阳关陷落的消息传来了。”

我知道虎阳关正处在格陵普兰南北交通大动脉线靠近大绝岭约三分之一的位置,往北能威胁翡翠城,往南能直接穿过大绝岭到达中央省。虎阳关一陷落就意味着整个北方行省都成了绝地,因为没有任何粮草或援兵能从大动脉在线运过来。

整个大绝岭从东到西有八千多里长,但能行车能走马的道路却没多少,其他道路大多只是仅供两三人并行的土路而已,偏偏这些土路还相互隔得很远又年久失修,没法满足军队的须求,所以虎阳关可以说是格陵普兰在北方行省的一个关键点,无论如何也不能丢的。¨小′说¢C\m\s, /已~发+布·最¨新-章?节?

“维利尔斯公爵当机立断,领着我们从翡翠城撤了下来,但你父亲却啰里罗嗦地说什么现在不能退,一退军队就没士气了之类的废话。他也不想想,要是我们在这里完了那不是白死了吗?维利尔斯公爵还是爱惜你父亲才干的,也没和他计较,就在当天夜里领着我们冲出了包围圈一路南下。”

“后来呢?”我身上的力气在渐渐恢复,我可不能让这使者看出来。

“在路过虎阳关时,你父亲的痴气又犯了,他拦住维利尔斯公爵说虎阳关本是个大关,战争开始没多久就陷落,必定是被敌人化装偷袭才打下来的而且敌人数量不会很多,现在正是反击夺回的好机会。要说你父亲确实有点才干,我们后来才知道你父亲说的这些都与事实相符,可当时我们刚从翡翠城冲出来,人疲马饥不说,敌人还在我们后面追踪,我们哪里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我没有说话,只是装出听得入神的样子。`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维利尔斯公爵当时就拒绝了你父亲的提议,还大大申斥了你父亲一番。维利尔斯公爵其实也是好意,毕竟你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两次三番地质疑军团最高指挥官的决定,这让军团还怎么指挥?而且申斥也是保全你父亲的意思,免得他不知分寸犯了军法,不想你父亲就此怀恨在心了!”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明明是维利尔斯公爵胆小又无能,被赛安帝国吓破了胆,却说得好象是他顾全大局似的!相反,福雷斯特倒是条汉子,有眼光有胆量,比你的老主人强多了。”我心里暗暗腹诽,当然不敢直接说出口。

说来奇怪,自我苏醒以来就一直不喜欢福雷斯特,那天他对贺瑞斯说我脑袋迷糊的话更是引起了我的戒心,我感觉他不象表面上那么光明磊落,而是在内心深处隐藏着对地位对名望的渴望。

不过,虽然不喜欢福雷斯特,我也不能不承认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好军人,尤其是这些经历都是他的敌人说的就更加深了这个印象。

“帝国在大动脉线在大绝岭山脉的入口处还有一座军营,那是帝国在北方行省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我们此行的目标。”使者不知道我在腹诽,他咳了咳吐出一口血又接着回忆。

“我们本来以为可以在军营里休整一下,然后以逸待劳地痛击一下赛安帝国的前锋,也好为死去的弟兄们出口气,不想在接近军营时才发现那帮胆小鬼早已弃营而逃了,连营房都烧了个一干二净。这下大伙再也绷不住了,本来在路上就不断见到敌人的小股哨探,大伙都疑心后退被截断了,只是想着还有处军营可以休整才坚持下来。现在一看连军营都烧光了,这谁还忍得住?”回忆到这里,使者也叹息起来。

“整个军团顿告瓦解,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往大绝岭逃去,生怕走迟一步就被断了后路。这种情形就是圣灵也没办法,维利尔斯公爵只是一介凡人当然也无法可想。”使者脸上一阵抽搐,“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你父亲却站出来指责维利尔斯公爵要对军队的溃败负全责,应当自杀谢罪。”

“打这么大的败仗,还在最后炸了营,这维利尔斯公爵是该以死谢罪。”我心里忍不住为福雷斯特这番话点了个赞。

“这话可太过份了,我们这些部下第一个忍不住与他争吵起来,但不想你父亲平常挺会收买人心的,不但他带的百人队没一个散去的,反而还有不少基层军官与他一唱一和。”使者的话语里渐渐带上了恨意。

“双方越吵越激烈,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不过片刻功夫我们就被你父亲指挥的叛军包围了。我们人数不多,而叛军却越来越多,最后你父亲冲到维利尔斯公爵身边……”说到这里,那使者的牙咬得嘎嘎直响,似乎在强忍着怒火。

“我父亲怎么样?”这时我发现身体渐渐能动了,我装作听入神的样子,将原来偏着腿侧坐在地上的姿势调整为双腿屈膝正坐在地上的姿势,同时左手撑住地面,右手悄悄伸进了衣袋中,佩莱克提斯还给我的金色小剪刀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个姿态的好处是靠着撑在地上的手臂支撑身体,双腿足部和臀部同时发力的话就能迅速站起来。就在这时,我以为早就死了的海瑟斯突然冲着我眨了眨眼,那使者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发觉。

“咳!咳!”那使者的腹部又渗出了血水,他自己又弯着腰咳了半天,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父亲……你父亲真是忘恩负义!维利尔斯公爵一手提拔他,他却不懂得感恩,一路上三番五次质疑维利尔斯公爵的权威不说,到最后竟还发动了叛乱!他冲到维利尔斯公爵身边,一刀就砍下了维利尔斯公爵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