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冈村宁次掀桌！
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空气死一般寂静。
一名作战参谋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份电报，站在办公室中央。
他的身体在发抖，额头的冷汗己经浸透了帽檐。
他己经在这里站了十分钟。
冈村宁次背对着他，正在修剪一盆盆景。
剪刀开合的声音，清脆，规律。
一下，又一下。
那声音不像是剪在松柏的枝条上，更像是剪在人的神经上。
“念。”
一个字，从冈村宁次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参谋的身体猛地一颤，几乎拿不住那份薄薄的电报。
“哈伊！”
他猛然立正，用干涩到几乎撕裂的嗓音念道：
“……五月二十日，我独立混成第西旅团，于晋西北山区遭遇不明火力袭击。”
“观音庙据点、十八里铺炮楼……共计七处据点，在三十分钟内被彻底摧毁。”
“我军……玉碎三百一十七人，伤一百九十二人。”
“守备队长伊藤少佐，玉碎。”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艰涩。
“据幸存者报告，敌军使用了……威力堪比150毫米重型榴弹炮的武器。”
“炮弹从天而降，爆炸范围极大，任何工事均无法抵挡……”
“另，情报部门确认，该区域为八路军晋绥军区活动范围。”
“但该部……从未有过重炮记录。~x`w′d+s*c-.?c?o￠m*”
参谋念完了。
指挥部里，只剩下众人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
冈村宁次还在修剪他的盆景。
他剪下最后一根多余的枝条，将剪刀轻轻放在托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轻响。
然后，他转过身。
“伊藤是个蠢货。”
冈村宁次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他是一个尽忠职守的蠢货。他和他的人，被八路军的‘重炮’轰上了天。”
“而我的参谋部，我的情报部门，却告诉我，他们没有重炮。”
他一步步走到那名参谋面前。
“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司令官阁下……情报部门正在核实……可能是苏联人援助的，或者，或者是从国府军那里缴获的……”
参谋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消失在喉咙里。
“苏联人？”
冈村宁次拿起桌上的一份地图，眼神冰冷。
“从西伯利亚，穿过蒙古的戈壁，再翻越几百公里的山脉，把重炮送到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土八路手里？”
“他们用什么运输？用牛车吗？”
“国府军？”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蒋同志的德械师，宝贝疙瘩一样藏在江城。他的中央军，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把自己的重炮送给他的心腹大患？”
他把地图狠狠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群废物！”
“哈伊！”
办公室里所有的军官，齐齐低头。^@6?1__看d′书?>3网& ^无??错$¨内?|容¨:o
没有人敢辩解一个字。
冈村宁次走到巨大的军用地图前。
那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华北的每一个县城，每一个据点，每一条公路。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囚笼”。
他用这个囚笼，把八路军死死困在贫瘠的山区，让他们缺衣少食，缺枪少弹。
他以为，只需要慢慢收紧这个笼子，就能把他们彻底困死。
但现在，笼子里，钻出了一只他看不懂的怪兽。
这只怪兽，居然自己造出了能砸开笼子的爪牙。
“特高课。”
冈村宁次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这种冷静，比暴怒更令人胆寒。
“关于那个‘工匠’的情报，拿来。”
“哈伊！”
很快，一份薄薄的档案，送到了冈村宁次手上。
档案很简单，只有几页纸，记录着一些从根据地流传出来的、零散到无法证实的消息。
“……据传，晋西北根据地出现一名神秘工匠，能化腐朽为神奇，用废铜烂铁制造精良武器……”
“……其制造的迫击炮，射程与精度远超帝国制式……”
“……其改良的地雷，爆炸威力巨大，给皇军运输线造成极大困扰……”
这些情报，之前都被当成了八路军的宣传和笑话。
现在，这些笑话，和三百多具皇军的尸体，冰冷地联系在了一起。
冈村宁次一页一页地翻看。
他的手指，停留在一段记录上。
“……据潜伏人员密报，江城方面曾派遣特派员何建功前往晋西北，意图索要一种名为‘先行者’的新式武器图纸，但行动失败，特派员失联……” 冈村宁次把档案合上。
“先行者……”
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
“能让江城方面都眼红的东西。”
“能让我的一个大队瞬间蒸发的东西。”
他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红色的铅笔。
“诸君，我们之前的思路，都错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他们的司令官。
“我们一首在和八路军的军队作战，试图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但我们忽略了根本。”
冈村宁次的红色铅笔，在晋西北那片区域，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八路军为什么能像野草一样，烧不尽，吹又生？”
“因为他们有根据地，有支持他们的人民。”
“而现在，他们有了一个更可怕的东西。”
他用铅笔的末端，狠狠地敲了敲那个红圈。
“他们有了一个‘工匠’。”
“一个能自己生产重炮的‘工匠’！”
“今天他能造出150毫米的炮，明天他就能造出200毫米的！”
“今天他能武装一个团，明天他就能武装一个师！”
“这个‘工匠’，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他比八路军任何一个将军，任何一支部队，都更有威胁！”
“他才是我们真正的心腹大患！”
指挥部里，死寂无声。
所有人都被冈村宁次这番话，震得魂飞天外。
一个工匠，比千军万马还可怕？
“命令！”
冈村宁次的声音，冷硬如铁。
“从今天起，启动‘治安肃正’作战升级计划。”
“我要把这个红圈里的所有村庄，全部梳理一遍！所有物资，不得流出！所有人员，不得进入！”
“我要把这片山区，变成一片真正的无人区！”
他拿起另一支黑色的笔，在红圈外围，画了更多、更密集的线条，连接起一个个据点、炮楼、封锁沟。
那张地图，瞬间变成了一个更加致密，更加残酷的牢笼。
“命令情报部门，动用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这个‘工匠’找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不管他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冈村宁次放下笔，看着地图上那个被层层锁死的红圈，眼神里是野兽般的凶光。
“我要把他的脑袋，挂在北平的城楼上。”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参谋长。
“另外，通知下去，江城那条线，可以暂时放一放了。”
“一群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的政客，己经不值得我们浪费精力。”
“现在，我们有了一个更重要的目标。”
参谋长深深低头：“哈伊！”
“去办吧。”冈村宁次挥了挥手。
“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这个‘工匠’的卷宗，摆在我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