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仙溜煤球

第249章 暗流与低语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却又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下,暗流涌动。¤微¨?趣|`小<=1说?网3] &首?[£发e3?

我住在阿婆吊脚楼二楼一间狭小却干净的房间,窗户正对着后院,能看到黄大山沉默地劈柴、磨刀,阿婆在院子里晾晒草药,偶尔有些寨民会送来些山货或者请阿婆看些小毛病。一切都透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安稳。

如果忽略掉我背包里那个冰冷的“枢机”,和脑子里那些挥之不去的、来自古籍和溶洞的恐怖画面的话。

每天,我会花上几个小时待在那间昏暗的地下室里。黄玲儿说到做到,她会挑一些相对容易理解、或者配有更多图画的卷轴和书籍给我看,有时也会亲自给我讲解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密语。

接触得越多,心头那股寒意就越重。

那些古老的记载支离破碎,充满了猜测和隐喻,但指向却惊人的一致——“钥匙”(它们有时称之为“引路石”,有时称之为“灾厄之核”)是极其危险且不祥的。它并非死物,会“择主”,会“共鸣”,会“引导”持有者走向特定的“门”或“节点”,其最终目的,似乎是“补全”自身,或者“唤醒”某个沉睡(或被囚禁)的庞大存在。

“执钥者多殇”,这句话像诅咒一样,反复出现在不同的记载里。有的“执钥人”在靠近目标途中就因各种意外或能量反噬而死,有的则是在“钥匙”达成某种目的后,被吸干生命力或精神崩溃。善终者,寥寥无几。

我看着那些泛黄纸页上冰冷记载,感觉自己就象站在一条漆黑的、早已注定的轨道上,看着前方一个个模糊的、倒下的身影,而下一个,很可能就是我。

除了泡在地下室,我更关心卢慧雯的情况。?咸e鱼1看*)?书{?? }?已{发1_]布}最*新2章=?节.′=

她第二天就醒了。

但醒来的卢慧雯,象是变了一个人。

不再是之前那个虽然恐惧但至少鲜活的年轻女孩。她变得极其沉默,大部分时间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床铺的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或者干脆就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一动不动,一盯就是好几个小时。跟她说话,她反应很慢,象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偶尔会极其简短地回应一两个字,声音轻得象蚊子叫。

“还好吗?”

“嗯。”

“饿不饿?”

“不。”

阿婆给她熬的定魂汤和安神药,她都乖乖喝了,吃饭也勉强能吃几口,但整个人就象是被抽走了魂儿,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脆弱的壳。

黄玲儿给她仔细检查过几次,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阴煞之气是拔除了,但神魂受损比预想的严重。”她私下里对我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那东西附身时间虽然短,但侵蚀得很深,象是在她意识深处留下了某种‘印记’或者‘阴影’。这不是普通药物能解决的,需要时间和她自己的意志力慢慢恢复。”

我看着卢慧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堵得难受。她是因为我才被卷进来,变成现在这样。这份愧疚,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

然而,更让我不安的是,偶尔,在我靠近她,或者不经意间与她对视的时候,会从她那双空洞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极其短暂、一闪而逝的冰冷。¤6~1=)看3书=={网?§} xu首??x发¨

那不是属于卢慧雯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漠然的、仿佛在观察什么死物般的冰冷。每次出现都只有一刹那,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但次数多了,我心里那股不安就象野草一样疯长。

我没敢把这种感觉告诉黄玲儿。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只是她神魂受损后的正常表现?

除了卢慧雯的异常,寨子里的气氛也让我感觉有些微妙。

寨民们对我这个外乡人,依旧保持着距离。表面上客客气气,见面也会点点头,但那种疏离和隐隐的排斥感,是能清淅感受到的。他们看我的眼神,不象是在看一个普通的落难者或者客人,更象是在看一个移动的麻烦,或者不祥之物。

我能理解。锁龙井,“钥匙”,这些词汇对世代居住在这里、知晓一些内情的黄家族人来说,恐怕意味着极大的禁忌和危险。我的到来,无疑是把这危险带进了寨子。

只有阿婆,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每天按时给我和卢慧雯送药送饭,偶尔会用她那枯瘦的手指搭搭我的脉,说一句“气血虚,少思虑”,或者看看卢慧雯,叹口气摇摇头。她的沉默和淡然,反而成了这微妙气氛中,让我稍微安心的一点依靠。

黄大山则永远是沉默的,像寨子后那座亘古不变的山。他不多看我一眼,也不多问一句话,只是日复一日地做着他的事——劈柴,磨刀,巡视寨子周边。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稳固感。

这天下午,我又在地下室里待了几个小时,对着几片记载着零碎符文的龟甲碎片头疼。这些符文与“枢机”表面的一些细微刻痕,以及青铜门上那些纹路,似乎有某种联系,但我完全看不懂其中的规律和含义。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决定今天先到这里。爬上木梯,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重新回到院子里。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寨子里炊烟袅袅,又是一派安宁景象。

我习惯性地先看向卢慧雯房间的窗户。窗户开着,她依旧坐在床边的阴影里,抱着膝盖,望着外面,侧脸在夕阳光线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她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她眼中的神情。但就在那一瞬间,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淅的、带着恶意的低语,象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我的脑海!

那不是声音,更象是一段直接烙印进来的意念碎片:

“钥匙靠近门”

这意念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却让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这感觉和溶洞里那个黑雾邪祟的意念攻击如此相似!虽然微弱了无数倍,但那冰冷的质感和恶意如出一辙!

我猛地僵在原地,死死盯住窗口那个身影。

是错觉吗?还是

窗口的卢慧雯,在我看向她之后,又极其缓慢地把头转了回去,恢复了之前那种雕塑般的姿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夕阳的馀晖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和空洞。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那不是错觉。

卢慧雯的体内,还残留着那东西的影响!它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在蛰伏,在等待?!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我该怎么办?告诉玲儿姐?可万一万一刺激到那残留的东西,会不会对卢慧雯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就在我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黄玲儿的声音:

“十三,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我猛地回过神,转过身,看到黄玲儿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她手里拿着几株新鲜的草药,似乎是刚从不远处采回来的。她的目光带着询问,落在我有些失魂落魄的脸上。

“没没什么。”我下意识地回避了她的目光,喉咙有些发干,“刚刚从下面出来,有点头晕。”

黄玲儿看了看我,又抬眼望了望卢慧雯房间的窗口,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她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恩,古籍看久了是耗神。回去休息吧,晚饭好了阿婆会叫。”

她拿着草药,朝着阿婆的灶房走去。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安静的窗口,心里的不安如同蔓延的藤蔓,越缠越紧。

寨子的平静之下,暗流似乎开始涌动。

而卢慧雯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冰冷和脑海里的诡异低语,象是一根导火索,随时可能引爆潜藏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