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九十八人
果然，有牵挂的人，才好拿捏，也才有压榨的价值。
但他绝不会因为对方几句话就推心置腹。
“好。”
许羽点点头，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你这话，我暂且听着。”
“但从今天起，你不用被捆着了，可以在限定区域内活动。”
他话锋一转，明确界限：“那匹马，是我的战利品，自然归我。”
“不过，由你负责喂养和照料。”
“等我空闲了，你来教我骑马。”
“另外，”他看向周平，目光锐利，“把你会的军中搏杀技巧，拣些实用的，教给赵铁柱、山猫他们几个。”
“你认字会看图的能耐，以后或许有用。”
“做这些，是你作为俘虏，换一口饭吃、换一条活路的代价。”
“做得好，自然有你的好处，或许将来，我真会考虑你寻亲的事。”
“但若耍花样……”
许羽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寒意让周平瞬间如坠冰窟。
周平心中一凛，刚刚升起的那点热切瞬间冷却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敬畏和清醒。
他明白，自己依旧是阶下囚，所谓的“信任”遥不可及，一切都要靠实实在在的付出去换取。!鸿*特￠小+税*网* *嶵\鑫?蟑′节_哽?芯\筷,
他连忙低下头，姿态放得更低：
“小的明白！小的定然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谢头领给小的机会！”
“记住你的本分。”许羽淡淡丢下一句，转身离开，对旁边的赵铁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加强看管。
看着许羽离去的背影，周平暗暗攥紧了拳头，心中五味杂陈。
希望虽有，却如同风中残烛，而脖子上那根无形的绳索，似乎勒得更紧了。
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许羽边走边想：一个会骑马、懂军事、识字的俘虏，用好了是把刀，用不好就是祸害。
现在，先把他当牲口使，榨干他的技艺，至于信任和自由，看他日后表现再说。
糖要给，但大棒必须始终悬在头顶。
眼下，学会骑马和基本武艺，提升自身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他看了一眼那匹神骏的战马，心中己有计较。
未时（下午两点）。
午后的阳光驱散了些许寒意，许羽小憩片刻便醒了过来，精神恢复了不少。
他找到正在督促人手加固谷口工事的赵铁柱和负责安排岗哨的山猫。
“铁柱，山猫，先停一下。”许羽招呼两人，“眼下咱们算是暂时站稳了，得摸摸自己的家底。_d.i.n/g.d`i-a_n/s￠h!u.k¨u\.?c.o/m?
“你们俩，立刻去清点一下，咱们谷里现在到底有多少人。”
“分开算，青壮年（能拿刀枪的）有多少，妇人有多少，老人和孩子又有多少。”
“要快，要准。”
“是，头领！”赵铁柱和山猫领命，立刻分头去统计。
这是立足的根本，必须心中有数。
安排完这事，许羽便径首去找周平。
周平正在谷内一角，按照吩咐铡草喂马，动作小心翼翼。
那匹战马似乎对他这个原副官还算熟悉，没有太多抗拒。
“周平。”
周平闻声立刻放下铡刀，恭敬行礼：“头领。”
“嗯。”许羽点点头，目光扫过那匹骏马，“现在有空，先教我认认马镫、缰绳，说说怎么上马，怎么坐稳。”
“然后，再挑两样战场上最实用的杀人法子，教我。”
“是，头领！”周平不敢怠慢。
他引着许羽来到马侧，仔细讲解起来：“头领，这是鞍桥，这是缰绳，控马方向与速度全在于此。”
“这是马镫，上马时左脚踩实，右手扶鞍，借力翻身上马……”
许羽听得认真，上手也极快。
他天生神力，身体协调性和平衡感远超常人，在周平的指导和保护下，尝试了几次，虽然最初略显笨拙，但很快就掌握了基本要领，能够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甚至能控制马匹慢步走上一小段。
这学习速度，让周平暗暗咋舌，心中对许羽的“非人”评价又添了几分。
初步熟悉马性后，许羽下马，走到谷内那片摆放着各种粗糙兵器的空地。
这里的兵器五花八门，但质量堪忧：锈迹斑斑的横刀、枪头歪斜的长矛、木柄开裂的骨朵、甚至还有农具改造成的奇葩武器。
“头领，战场厮杀，不同于江湖械斗，讲究简洁有效。”
“依小的看，您神力惊人，寻常技巧反倒束缚。”
“不如先精熟两样：一为劈砍，多用朴刀、长柄斧这类重兵器，发挥力量优势，一击破敌。”
“二为首刺，尤其是马上用枪，借马冲刺之力，贯穿力极强。”周平根据自己的经验建议道。
“就练劈砍和首刺。”许羽从兵器堆里挑了一把相对最厚重的朴刀和一杆长矛。
周平于是从最基础的握持姿势、发力技巧、步伐配合教起。
许羽依旧是那种恐怖的学习速度，力量控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精准。
寻常人需要练习千百次才能形成的肌肉记忆，他几乎几次尝试后就能掌握精髓。
只见他手持朴刀，一记简单的力劈华山，沉重的刀锋破空声凄厉刺耳，虽然招式还显稚嫩，但那蕴含的恐怖力量，让旁边观摩的周平头皮发麻，毫不怀疑这一刀下去能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练习首刺时，长矛刺出，快如闪电，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练了约莫半个时辰，许羽浑身热气腾腾，却感觉体内力量运转更加圆融顺畅，对兵器的掌控也熟练了不少。
这时，赵铁柱和山猫也统计完毕，前来汇报。
“头领，清点清楚了！”赵铁柱嗓门洪亮，“咱们谷里，现在一共九十八口人！其中，能提刀打仗的青壮汉子，有西十一人！妇人三十有三个，娃娃十九个，剩下的五个是实在走不动的老人。”
九十八人。
许羽默默记下这个数字。
这就是他在这乱世起步的全部班底。
青壮比例还算可以，但训练和装备是巨大短板。
“好，知道了。”许羽抹了把汗，看着眼前气喘吁吁却眼神兴奋的赵铁柱和山猫，又看了看一旁恭敬站立的周平，心中渐渐有了清晰的规划。
人口清点完毕，自身训练也开始步入正轨。
接下来，就是要把这九十八人，尤其是那西十一个青壮，尽快打造成一支可战的队伍！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铁柱，山猫，去把所有人都叫到空地集合。”
立规矩之后，更要明确目标，凝聚人心。
而这凝聚的第一步，就是让所有人看到希望，感受到力量，以及……严格的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