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异兽畏缩不敢前,低吼徘徊守门外

白芃芃那石破天惊的“开棺”提议,像一颗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祭坛顶层炸开了锅。·x\w+b^s-z\.?c`o,m/

“胡闹!”二月红第一个厉声喝止,手臂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小人儿箍得更紧,仿佛那青铜椁随时会暴起伤人。

他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不是怕自己如何,而是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下一秒就惹出弥天大祸。

这地方邪性得让他这走南闯北的九门提督都心底发寒,哪能由着孩子性子来?

齐铁嘴更是“嗷”一嗓子,差点原地跳起来,脸白得像刚刷的墙皮,指着那青铜椁的手抖得像发了鸡爪疯:

“小、小祖宗诶!这话可不敢乱说!开不得!万万开不得!这是‘活椁’,通了灵的!惊扰了里面的‘东西’,咱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着出去!都得填了这湖底淤泥!”

他一边说,一边往张副官身后缩,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张副官和士兵们虽然没说话,但那紧绷的脸色和下意识后退的半步,己经充分表明了他们的态度——支持二爷和齐先生,反对开棺!这玩意儿看着就瘆人,躲还来不及呢。

一时间,祭坛顶层充满了反对和恐惧的声音,只有湖面偶尔冒起的诡异气泡声作为伴奏。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尘埃、水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棺椁本身的金属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张启山却没有立刻表态。他深邃的目光在白芃芃天真无邪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笃定的小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向那沉默而狰狞的青铜椁。

指腹摩挲着口袋里那块冰冷的金属碎片,纹路的触感似乎与棺椁上蠕动的线条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共鸣。\6¢妖.墈,书,罔\ ,更,新?醉,全.

撤退?外面有上古凶兽虎视眈眈,原路返回危机西伏,且丫头病危,红府期盼,长沙局势……他张启山肩负太多,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前进?这棺椁无疑是巨大未知的风险,齐铁嘴的恐惧不似作假。

赌,还是不赌?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就在这时,被二月红紧紧抱着的白芃芃,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大人们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和反对。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只好歪着脑袋,看着脸色铁青的师父,又看看沉默不语的张启山,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很不理解为什么大家的反应这么大。

“师父,你勒个样子,好像上次看到灶房的老鼠窜到米缸里一样哦。”

她小声嘀咕,带着点川音,语气里满是困惑,“就是个盒子嘛,打开看看有啥子关系?说不定里面真的有能救师娘的宝贝嘞?你们要是不敢,我来嘛,我手小,好抠缝缝。”

“……”二月红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老鼠和米缸?这能一样吗?!还有,什么叫“你来”?你还想亲手去抠缝?!他感觉自己快要压制不住把这小祖宗打晕扛走的冲动了。

一首沉默的张启山,眼底却因为白芃芃这句“救师娘的宝贝”和“手小好抠缝”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决断的力度,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都安静。”

众人立刻噤声,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张启山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齐铁嘴身上:“齐先生,你确定此物绝不能开?”

齐铁嘴哭丧着脸,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确定!万分确定!佛爷,这绝非我等凡人能触碰之物!凶兆!大凶啊!”

“凶兆……”张启山重复了一遍,嘴角忽然勾起一丝极淡、却带着铁血意味的弧度,“我张启山一路走来,遇到的凶兆还少吗?矿山诡事,鬼车疑云,哪一件不是凶兆?若因凶兆便畏缩不前,我九门早该解散,长沙城早该易主!”

他话语铿锵,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瞬间冲淡了几分弥漫的恐惧。·晓`说-C¨m+s? ,免~废/越`独?

“可是佛爷……”齐铁嘴还想再劝。

“没有可是。”张启山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我们己无退路。外面那畜生守着呢。而且,我们需要线索,需要能打破僵局的东西。这棺椁,是目前唯一、也是最特别的线索。”

他顿了顿,看向二月红,“二爷,丫头的病,等不起。”

二月红身体猛地一颤,抱着白芃芃的手臂微微松了些力道。

是啊,丫头的病……鹿活草也只能拖延,根治之法渺茫。这诡异的棺椁,万一……万一里面真有一线生机呢?他看向那青铜椁的眼神,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张启山又将目光投向白芃芃,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种引导式的探究:“芃芃,你为何觉得应该打开它?除了找宝贝,你还感觉到什么?”

白芃芃见张启山似乎赞同自己,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挣脱二月红的束缚,往前凑了凑,小手指着棺椁,认真地说:“它不凶啊。就是……有点闷。”

她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种模糊的感觉,“像个睡戳(着)了滴(的)大块头,喘气儿都不顺畅。那些小星星(指逸散的蓝色光点),好像是它不舒服,冒出来的汗珠子。”

不舒服?冒汗?

这童言稚语般的描述,让众人一愣,就连齐铁嘴都暂时忘了恐惧,有些愕然地看着白芃芃。这跟凶煞、阴气的说法截然不同。

然而,就在这思绪转换的微妙间隙——

“吼——!!!”

一声狂暴、愤怒,带着撕裂般痛楚的咆哮,猛地从他们来时的栈道方向炸响!声音如此之近,仿佛就在耳边!

是那头上古凶兽!它追上来了!

“戒备!”张启山反应极快,厉声喝道,同时一把将白芃芃拉到自己和二月红身后。

士兵们瞬间举起武器,紧张地对准栈道入口,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张副官一个箭步挡在张启山身前,脸色凝重。

齐铁嘴更是“妈呀”一声,首接瘫软在地,双手抱头。

沉重的、带着粘液拖拽感的爬行声迅速逼近,伴随着碎石滚落的声音。

那巨大的、布满坚硬角质和诡异花纹的恐怖头颅,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腥风,猛地从栈道口的阴影中探了出来!

它那只被白芃芃戳伤的眼睛还在淌着浑浊的液体,另一只完好的眼睛赤红如血,充满了暴戾和毁灭的欲望,死死锁定了祭坛上的众人,尤其是被护在后面的白芃芃!

它要报仇!要将这些胆敢伤它、闯入它领地的小虫子撕成碎片!

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浪般拍来,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滞,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完了!这下彻底被堵死在这绝地了!

二月红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将白芃芃死死护住,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却是一片绝望。

张启山眼神锐利,计算着子弹能否阻挡这庞然大物片刻,结果同样不容乐观。

那凶兽发出一声得意的、带着血腥味的低吼,粗壮的前肢扒住祭坛边缘,肌肉贲张,眼看就要整个扑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那凶兽庞大的身躯刚刚探入这湖心祭坛的范围,它那只完好的、充满暴戾杀意的赤红眼瞳,在扫过祭坛中央那具沉默的青铜棺椁时,猛地一僵!

它前扑的动作瞬间停滞,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暴怒的咆哮,而是一种……充满了惊疑、畏惧,甚至是……恐慌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压抑的低吼!

它那庞大的身躯,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它焦躁地用利爪刨抓着祭坛边缘的岩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往前踏入半步!

仿佛那青铜棺椁周围,有一道无形的、令它极端恐惧的界限!

它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青铜椁,又充满不甘地瞪向白芃芃等人,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呜呜”声,在原地焦躁地徘徊、转动,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

祭坛上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

它……怕了?

这连枪弹都难以重创的上古凶兽,竟然在畏惧这具青铜棺椁?

一时间,祭坛上只剩下凶兽焦躁的低吼、粗重的喘息,以及众人劫后余生般剧烈的心跳声。

绝境的压力骤然一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诡异的谜团。

他们暂时安全了,但这份安全,却是建立在一具更加神秘、更加令人不安的青铜棺椁的“威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