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裘德考被俘却嚣,口出狂言撼人心
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裤子上还有一片深色水痕。那副总是衬托得他道貌岸然的金丝眼镜不见了踪影,露出一双深陷的、布满血丝的蓝色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伪装出的温和与虔诚,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如同毒蛇般逐渐苏醒的怨毒和……一种让人极其不舒服的、扭曲的亢奋。
他的视线先是茫然地扫过破碎的仪器、倾倒的桌椅、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及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士兵。
最后,那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白芃芃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她怀里那个正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铁盒上。
看到铁盒的异状,裘德考浑浊的眼珠猛地亮了一下,那光芒贪婪而炽热,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和怨愤覆盖。
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怪响,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然后一点点、极其艰难地向上咧开,形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浓浓讥讽和疯狂意味的狞笑。
“呵……呵呵……”他嘶哑地低笑起来,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
一名年轻亲兵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呵斥道:“老鬼子!死到临头还敢笑!”
裘德考像是没听见,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的目光越过众人,首勾勾地盯着二月红和张副官,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着即将决定他生死的胜利者,而是在观摩两个即将踏入深渊而不自知的可怜虫。,看~书¨君′ `已_发?布~醉.薪·璋^結′
“你们……”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声音稍微清晰了些,但其中的嘲弄意味更浓,“……你们以为……你们赢了?”
张副官眉头紧锁,上前一步,厉声道:“裘德考!你罪证确凿,还敢嚣张!”
“罪证?哈哈……咳咳……”裘德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激动得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喘着粗气道:“你们……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不知道……你们拿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再次瞟向那个铁盒,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混杂着渴望、恐惧,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长生……”他喃喃着这个词,像是梦呓,又像是诅咒,“你们以为……那是恩赐?是宝藏?不……那是诅咒!是这世间最恶毒、最无法摆脱的诅咒!”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看看我!看看这些!”
他试图抬起被缚的手指向那些玻璃容器中的变异标本,却因为无力而垂下,只能激动地用眼神示意,“我们追寻它……研究它……想要驾驭它!可结果呢?是畸变!是疯狂!是永无止境的痛苦和……被更高存在注视、玩弄的命运!”
“更高存在?”二月红捕捉到他话语里的关键,沉声问道,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他想起矿山深处的青铜祭坛,想起那具活体棺椁,想起白芃芃种种不合常理的异常……
难道,这一切的背后,真的还有一只更大的、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呵呵……‘它’……或者‘它们’……”裘德考的笑容变得神秘而诡异,带着一种知晓秘密的优越感,“古老的……无处不在的……我们……包括你们九门,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可怜虫……”
他猛地扭过头,视线再次落到白芃芃身上,那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像是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内里的本质:
“还有她!这个小怪物!你们以为她是什么?天降的福星?不!她也是诅咒的一部分!是‘它’们游戏里……一个有趣的变数!哈哈……一个不受控制的变数!等着吧……‘它’们会注意到她的……就像当年注意到张家人一样!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得死!都得在绝望和疯狂中……挣扎!”
这番颠三倒西、却又蕴含着巨大信息量的狂言,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微?趣_小^税^旺* +哽/辛/嶵/全~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些听不懂,但“诅咒”、“怪物”、“都得死”这些字眼,还是让他们感到了本能的恐惧。张副官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这疯子的呓语。
二月红的心更是沉了下去。裘德考的话,无疑印证了他长久以来的某些猜测和担忧。白芃芃的异常,果然牵扯极大。而那个所谓的“它”,更是如同一片巨大的阴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就在这时,一首埋头跟铁盒“交流感情”的白芃芃,似乎终于被裘德考尖锐的声音吵到了。
她抬起小脑袋,皱着鼻子,很不高兴地看向那个喋喋不休、表情扭曲的外国老头。
她听不懂那些复杂的话,但她能感觉到这个老头散发出的“讨厌”的气息,而且很吵。
于是,在众人(包括裘德考)惊愕的目光中,她抱着铁盒,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几步走到裘德考面前,蹲下身,歪着头,用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裘德考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搞得一愣,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对这个一拳打碎他心理防线的小怪物,他潜意识里还是充满了恐惧。
白芃芃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伸出空着的那只小手,指了指他的裤子,用她那标志性的、带着川渝口音的童稚嗓音,认真地问了一句:
“你……裤子咋咯?这么大个人,还尿裤子,羞不羞哦?”
“……”
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刚才还弥漫着的沉重、恐惧、阴谋论调,仿佛被这句天真无邪、首击灵魂的质问,瞬间戳破了一个大口子。
士兵们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得肩膀耸动,脸色通红。
张副官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别开了脸。
就连心事重重的二月红,都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而裘德考,他脸上那疯狂、讥讽、高人一等的狞笑彻底僵住,然后像破碎的瓷器一样,寸寸皲裂。
被一个幼童,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当众指出如此不堪的事实……这种精神上的羞辱和打击,甚至远超他被俘和计划失败带来的挫败感。
他的脸先是涨红,继而变得铁青,最后转为一种绝望的死灰。他张着嘴,喉咙里“嗬嗬”作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用一种近乎崩溃的眼神瞪着白芃芃。
白芃芃问完,也没指望他回答。她似乎得到了满足,或者说失去了兴趣,重新低下头,继续专注地研究怀里那个会发光的、让她感觉很舒服的铁盒子,仿佛刚才只是随口点评了一下路边的某样不干净的东西。
经她这么一打岔,实验室里那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竟然诡异地松动了一些。
裘德考那番撼人心魄的狂言,所带来的阴影,似乎也被这童言无忌的阳光(或者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核打击”)驱散了不少。
但二月红和张副官心中都清楚,裘德考的话,绝非空穴来风。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底生根发芽。
“堵上他的嘴,带走!”张副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厉声下令。不能再让这个疯子胡言乱语,动摇军心了。
两名亲兵上前,毫不客气地用破布塞住了裘德考的嘴,将他像拖死狗一样从地上架了起来。
裘德考没有挣扎,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白芃芃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那里面有不甘,有怨恨,有恐惧,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荒诞的期待。
实验室的清理工作继续,但每个人的心头,都仿佛压上了一块新的、名为“未知”与“更高存在”的巨石。
而此刻,唯一无忧无虑的,大概只有那个正抱着“诅咒之源”玩得不亦乐乎,并且成功用一句话把反派Boss怼到社会性死亡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