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最多五天时间？
一处荒废的庄子里。
叶羽翻看着手中军报，挠了挠头。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去哪。
东岑郡南下的援军，已经被关卫死死拦截；并州粮草辎重转运部队，已被封占海解决。
天燕郡援军，已被余晓峰追上，无法抵达丰郡。
丰郡城已经成为一座孤城。
根据军情处送来的军报，大军攻打丰郡城进展愈发顺利。
白岩郡城亦是无忧。
“将军，想想办法吧。”
“是啊，其他人都在吃肉，就我们在这坐着干瞪眼。”
“……”
一众校尉围在叶羽身旁。
“滚犊子，都给老子走远点。”叶羽不厌其烦，骂了一句，将一群人赶走。
他心里比谁都烦躁。
叶羽烦恼之际，军情处校尉小跑过来。
“叶将军，大王手令。”
“快拿过来。”
叶羽焦急的接过手令，快速看完之后，起身大笑。
一众校尉靠了过来。
“叶将军，可是大王有新的安排？”
叶羽说道：“大王令我军进入古道郡，负责清扫各县残留的并州守军，并扼守并州南下增援路线。”
一名校尉疑惑道：“将军，并州还会增兵？”
叶羽瞪了眼校尉，“黑冰台可是说了，李氏正在并州、代州招兵，我部的任务表示拦截新卒。”
“新兵蛋子啊。”
众校尉面露可惜之色。
他们可是黑虎骑，是秦军最为精锐的骑兵，前去拦截新卒，感觉到很憋屈。
叶羽扫视一圈，哪能不知道眼前这群人的想法。
“你们懂什么？我部若是能够扼守住古道郡，照样是大功一件。”
众校尉嘿嘿一笑，然后一人问道：“将军，我部若是去古道郡，粮草从何处获取啊？”
叶羽说道：“粮草的事无需我们担心，黑冰台会出手解决。”
听到黑冰台出手，众人没有丝毫怀疑。
黑冰台自成立之后，出手基本都有。
白岩郡，城头之上。
赵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近两日，联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己方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赵牧却没有丝毫慌张，反而觉得肩上的压力变小了。
并州防守重心转移至凉州，祁文金心知肚明，近两日加强攻势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椿林郡的并州援军何时抵达前线？”
“禀赵帅，预计明日上午便可抵达椿林郡。”军情处校尉快速回道，“不过明日抵达的并州军只有两万人，剩余两万人押送粮草辎重，预计需要三天后才能抵达前线。”
“另，据黑冰台探明，豫州的一支装载火器的辎重部队已经进入庆州地界。”
赵牧脸上笑意更加浓郁。
“我军的辎重部队何时抵达？”
“预计还要五天时间。”校尉继而解释道，“近七成的民夫优先配给运输丰郡大军的粮草辎重，兵司正在协调灵州府，组织民夫为我部转运粮草辎重。”
赵牧颔首。
即便校尉不解释，他也能理解。
当战略敲定那一刻，便注定了丰郡战场最为重要。
若是没有攻下丰郡，白岩郡防守再好，也无济于事。
赵牧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番联军攻城之后，随后叫来一众将领，部署新的战术。
过去几天，秦军反击力度和联军攻势基本同步。
联军攻势增加，秦军反击的力度就增加。
赵牧觉得不能再这样陪着联军玩下去了。
从今日起，哪怕己方是守城一方，战场走势也不能完全由联军说了算。
秦军需要给联军上压力。
战术部署完毕之后，城头上箭塔、角楼之上，就出现一架又一架投弹机和床弩。
这种投弹机和床弩，乃是军械司专门改良，适合安装在箭塔、角楼之上，且投弹角度更加多样，确保能够覆盖城前死角区域。
投弹机和床弩安装好之后，秦军真正的反击开始了。
仅仅是过去一炷香的时间，祁文金就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还保持的攻城阵型，突然间变得混乱，阵型完全散了。
很快，接连有带队攻城的校尉、将领回报。
秦军投射的火器，以及发射的弩箭，数量变得更多，威力变得更大了。
祁文金观察着战场局势，脸色当即沉下来。
王茂跑过来。
“祁将军，刚收到消息，秦军加强了反击。”
祁文金颔首，将更多的情况同步给王茂。
王茂眉头皱起，思量片刻道：“祁将军，你是主将，是继续强攻，还是鸣金收兵，由你说了算。”
祁文金没有过多犹豫，直接下令继续强攻，试探秦军的反击力度到底增加了多少。
若是力度超乎想象，那么便先行收兵，商讨新的攻城战术。
若是秦军只是虎头蛇尾，那么联军自然要重振旗鼓，再度强攻白岩郡城。
王茂回到了阵后，来到郑承旭身侧。
“公子，祁将军决定继续强攻，试探一番秦军深浅。”
郑承旭点头，转而问道：“我军伤亡多少？”
“粗略估算，今日攻城伤亡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这个伤亡，让郑承旭放下心来。
哪怕局势危急，祁文金依旧能够信守承诺，冲锋在前的永远是并州士卒，豫州士卒只需跟在后方即可。
“王将军，从夜雨送来的消息能够判断出，秦军定是已经知晓并州战略转变。接下来，白岩郡城的秦军反击力度只会越来越强。
豫州军要主动帮助并州友军减轻压力。事后，我自会向父亲解释。”
“末将领命。”
自从得知公子写信安排他的幼子拜入松林先生门下之后，王茂彻底拜服。
只要公子下令，他就听从行事。
……
三月十八，丰郡。
火器爆炸与士卒惨叫、呐喊声中，邓逢找到了李宗泽。
“公子，丰郡城守不住了。”
李宗泽看着邓逢脸上血污，默然点头。
这几日，只要秦军攻城，李宗泽便会来到城头之上观战。
己方的颓势，已经完全显现出来。
首先是粮草辎重断绝，尤其是火器、箭矢见底，其次便是己方累积伤亡已经超过八万人。
丰郡城内一共只有十一万士卒，伤亡超过七成有余。
防备重心转向凉州的消息可以隐瞒，但伤亡却瞒不住，且战前承诺的援军迟迟未到。
绝望的气息已经在军中滋生蔓延。
李宗泽说道：“邓帅，墨斋楼已经送来密报，佟将军所部全军覆灭，仅不到一千残兵逃离丰郡。萧将军所部仅剩四千骑兵，此时正龟缩在新合镇中。
朱将军所部困在赵家屯，无法脱身赶来增援。祁将军所部与豫州友军，无法撼动白岩郡城。”
邓逢脸色黯淡。
李宗泽看着邓逢，说道：“邓帅，要早做打算啊。”
说完，李宗泽从袖中取出一份书信。
“这是父亲给你的密信。”
邓逢看完密信，面色如常。
密信上只有一句话：非汝之愆，毋怖。
邓逢收起密信。
李宗泽颔首道：“突厥大军已于三月十五集结完毕，不日便会开拔。另，父亲已经决定三月二十收复平顺郡。”
邓逢说道：“末将明白了。”
李宗泽直接问道：“邓帅，你预计还能撑多久？”
邓逢沉吟道：“最多五天时间。”
……
“五天时间太长了。”
秦军营地，营帐中。
秦牧开口说着。
“如今战场局势完全倒向我军，原定二十五天之内攻下丰郡城，已经不适用。丰郡城已成为孤城，且守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七成。
三天之内，必须攻打丰郡城。”
众人看向彭英，后者没有丝毫犹豫，“臣有信心三天之内攻下丰郡城。”
秦牧轻“嗯”一声，道：“这三日，继续加大攻势，本王不要伤亡，只要丰郡城。”
“臣领命。”
秦军连续强攻丰郡城十五天，伤亡超过十万。
军中现有军医两百七十人，若没有军医救治，伤亡怕是会超过十三万。
火器、箭矢等军械消耗更是不计其数。
如今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伤亡如此之高，也没要瞻前顾后了。
夺下丰郡城才是重中之重。
集议结束之后，秦牧把尚文益留了下来。
“季春，并州要收回平顺郡了。”
他从桌案上的一摞折子中，抽出一份递给尚文益。
折子是黑冰台凉州分部送回的密报。
密报中，原驻守凉州的六万并州精锐已经南下逼**顺郡，且从并州增援的七万精锐已分兵两路，其中一路四万大军调转了方向。
并州军的动向已经阐明一切。
尚文益看完密折后，问道：“大王，突厥大军还未出动吗？”
秦牧说道：“突厥大军已经完成集结，预计还要十天才能抵达苏农部落，至于抵达阴山城下，估计要等到四月上旬。”
顿了下后，秦牧继而道：“北纥已经决定出兵帮助凉州牵扯突厥，且投入兵力不会低于八万。”
尚文益面露讶然之色：“北纥竟有如此魄力。”
秦牧说道：“哈日贵的确比吉布哈更具帝王气魄，哈日贵明白哪怕是与突厥拼命，也要保持与并州的亲密关系。” 北纥周边群狼环伺，唯有并州能对其始于援手。
秦牧将北纥的情报告诉尚文益，是为了告诉他，突厥侵略凉州不会太顺利，秦军守不住平顺郡。
尚文益说道：“大王，并州将重心转移至凉州，若是能够守住平顺郡，对我军更有利。”
秦牧笑了笑。
他岂能不知这个道理。
只是，秦州为了攻打庆州，已经没有兵力可以抽调至平顺郡。
况且，防守平顺郡，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难以预估。
秦牧是秦蜀灵三州之主，需要考虑大局。
紧接着，秦牧又抽出一份折子。
“季春，庆州还未落入秦州之手，李鸿益就坐不住了。”
密折上提到，李鸿益在日月县与王承源见面之后，便会亲自前往豫州洛阳。
尚文益神色一滞。
反他复看着密折，道：“大王，这则消息是真的吗？”
秦牧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八九不离十，黑冰台已经从多个渠道证实了。”
尚文益皱眉道：“李公亲自出马，且我军今年若是成功占领庆州，明年郑氏肯定坐不住了。大王，敢问徐州之争何时能结束？”
秦牧说道：“今年便会结束，不出意外的话，豫州郑氏会胜出。肖原已经下定决心，今年要攻占恒州全境，兖州崔氏无法兼顾恒州和徐州。
若是崔群林看得清局势，怕是会战略性放弃徐州之争，全力保恒州。兖州崔岩在徐州之争中，啃下的郡县已经足够多了。”
尚文益问道：“大王，幽云和兖州会发生大战，从而导致兖州在徐州之争中出局？”
“这只是我的判断，是否会发生，尚未可知。”秦牧补充道，“崔氏崔牧在宣州搅动风云，连肃王和顾氏都惊动了，崔氏另辟蹊径。”
尚文益陷入沉思。
大王站在云端之上，对局势的判断，肯定超过他的。
既然大王判断兖州会放弃徐州，那么想必不会错了。
而他需要做的，便是通过大王给的情报，做出分析，给出他的建议。
“大王，臣还是建议与荆州结盟，以此来应对并州与豫州结盟。”
秦牧轻笑道：“季春，是否与荆州结盟，不急。荆州亦是焦头烂额，与其结盟，对秦州是否有助力，有待商榷。”
秦牧再度抽出一份折子。
“这是近期江南各州的情报汇总，其中有关荆州、洪州、衡州及苏杭的情报，你可以仔细翻阅一番，收获必定不小。”
“折子你带回去，明日还回即可。”
“谨遵王令。”尚文益躬身一礼，“臣告退。”
……
凉州，平顺郡。
郡城，军营。
夜深人静，纪云和军事佥事李羽站在军事地图前商讨军务。
李羽指着地图上的城池，说道：“纪将军，预计两日后六万并州军就将兵临城下。”
纪云皱眉道：“大王传来军令，令我军将城中的火器消耗一空便弃城离开。
库房中现有火蒺藜三万八千颗，震天雷一万五千颗，如何有效的消耗火器，还要仔细考虑一番。”
快了不行，慢了更不行。
尺寸很难把握啊。
李羽说道：“纪将军，十天之内将火器消耗殆尽，乃是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