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生死同盟？
平遥县城。
秦牧看着下方有些许局促的男子，不由得一笑。
他没想到苏洪竟然会派人来送礼。
徐虎来到秦牧身侧，低声道：“大王，共计十个大箱，里面皆是珍宝古玩。”
秦牧笑了笑，看向下方男子，说道：“苏县令的心意，本王感受到了。不过礼物不能送，田文先生离开时将礼物一并带回去。”
就在田文焦急想要开口时，秦牧抬起手。
“本王对苏县令没有意见，对宁化县更是没有想法。庆州与宁化县乃是邻里，邻里之间可多加走动，无需过于客气。”
秦牧继而说道：“预计五月上旬，商路便会重开。届时，凡是宁化县百姓，无需路引过所，可直接进入庆州境内。
宁化县百姓若是想要前往灵州、秦州，路引等手续亦是可以从简办理。”
闻言，男子大喜，深施一礼。
“秦王殿下仁义，外使佩服。”
田文心满意足的离开。
为了彰显秦州风范，秦牧准备了一份薄礼，让田文带回去。
刘元义说道：“大王，待到苏洪反应过来，怕是会禁止宁化县百姓迁入庆州。”
秦牧喝着茶水，道：“若是百姓自愿迁往庆州，苏洪敢颁布政令禁止，那么就让秦军上门去讨个说法。”
刘元义担忧道：“大王，如此一来是否太霸道了。京畿地区较为敏感，眼下还不宜大动干戈。”
秦牧说道：“无妨，我军已经占领庆州，中原局势已经彻底打破了。哪怕是京畿地区，也无法安生多久了。
在此之前，我军只要不攻城掠地，就没必要担心刺激到其他人。”
仅仅只是吸引人口，怕什么？
秦牧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说道：“吩咐松平尽快赶来古道郡，集议召开之后，本王便要启程返回了。”
“谨遵王令。”
估摸着时间，韩紫苓也该生了。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就在这时，地文星匆匆跑来。
“大王，大喜传来，王妃于四月初七产下一名小公子。”
秦牧喜出望外，接过书信，快速扫了眼。
韩紫苓生产过程很是惊险，但好在最后母子平安。
秦牧大声道：“传令全军，今晚设宴。”
“领命。”
韩紫苓产下一子，最高兴的反而是麾下臣子。
小公子代表着秦州迎来存续。
这才是最重要的。
宁化县城，县令府邸。+优′品,小~说/枉, ~首`发?
夜幕降临，苏洪把柳永匆匆叫到府中。
“柳先生，田文送回书信，秦王拒收贺礼，却表示愿意与宁化县交好。”
柳永看完书信之后，陷入了沉思。
田文在书信上，重点提及了秦王的原话。
从秦王原话来看，的确愿与宁化县结好，且愿意提携宁化县。
只是，柳永内心却存在一丝疑惑。
秦王绝对不会如此心善。
苏洪见柳永不说话，便问道：“柳先生，可是心中有疑惑？”
柳永颔首：“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苏洪说道：“秦王想必有所图谋，只是本县难以理解，宁化不过区区一县，有何值得秦王图谋？”
柳永眉头皱起，沉吟道：“人口。”
苏洪神色一滞。
柳永沉声道：“秦王尚且还只是秦州牧时，便对人口极为看重。西北都督府从景平十年到景平五年，颁布多项有关人口的政策。”
“宁化县人口超十万，足够让秦王心动。”
苏洪脸色一变，然后脸色愈发的凝重。
秦王可能真的看上了宁化县的百姓。
“柳先生，本县该如何应对？颁布相应政令，禁止百姓迁徙？”
柳永说道：“若是颁布政令，怕是会惹怒秦州。”
苏洪苦笑道：“若是不阻止，县内百姓怕是会全部一走了之。”
过去两年时间里，京畿地区较为安定，而庆州却是战乱不止。
故而有不少庆州百姓举家迁入宁化县。
人口富足，加之靠近平遥运河，宁化县才得以变得愈发富饶。
苏洪左思右想，却发现面临的是一个死局。
他看向柳永，后者摇了摇头。
在双方实力天差地别的情况之下，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柳永说道：“苏县令，为今之计，唯有进一步降低农税，效仿秦州给百姓发放补贴。”
苏洪眉头紧锁。
宁化县缺钱，但他这个县令不缺。
柳永的意思很明确，若想要留住百姓，那就得拿出真金白银，展现诚意。
苏洪说道：“本县手里的钱财可以贡献出来造福百姓，可有很多钱财想要分给百姓，本县一人说了不算啊。”
柳永说道：“苏县令，如今庆州已被秦军占领，还是不要与并州商人走的太近。并州商人因勾结益州豪族走私粮草军械出关，遭到秦州封杀。”
苏洪点头：“柳先生宽心，我会知会他们，暗中遣人联络本县即可。降低农税，发放补贴等事宜，容本县斟酌思考一番。”
柳永提醒道：“苏县令，需尽早做出决定啊，秦州怕是已经在筹划如何吸引百姓迁入庆州。`咸,鱼¨看?书· ¨耕*芯!醉·筷·”
苏洪神色一肃：“本县知晓了。”
……
凉州，阴山城。
突厥已经连续六天强攻阴山城。
五万高丽步卒伤亡已超过五千人，火器消耗更是不计其数。
阵前，额图索和巴尔·阿史那看着攻城画面，脸色凝重。
接连六天的攻城，毫无进展。
巴尔·阿史那看向身侧的马向松和渡边三雄。
“你们有何看法？”
马向松率先开口道：“高丽国本就偏安一隅，其国内士卒经历的战争屈指可数。臣认为，下一批赶赴而来的高丽士卒在上战场之前，需要先操练磨砺一番。”
“马先生所言不差。”渡边三雄罕见没有反驳马向松，“在臣看来，眼前攻城的高丽士卒更像是一群刺绣的小娘子，软绵无力，根本无法对阴山城造成威胁。”
额图索问道：“渡边先生，火器威力能否再度提升？”
渡边三雄摇头道：“很难。”
额图索和巴尔·阿史那眉头皱起。
在这六天的攻城中，火器作用明显。
只是与并州火器相比，突厥火器威力太小了。
巴尔·阿史那说道：“本王年轻之时劫掠云州，曾见识过大炎火器，威力仅比汗国火器差上几分。
如今，大炎火器受秦州影响，有了长足进步。
渡边先生，本王希望你能设法追赶。汗国的火器可以比大炎弱，但不能弱太多。”
渡边三雄说道：“臣只能尽力为之。”
额图索开口道：“渡边先生若是有何顾虑，不妨直接说出来。若是担心高丽国的叛乱，大可放心，大汗陛下已经安排妥当，两月便可平定高丽叛乱。”
渡边三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凝重，而后正色道：“亲王殿下宽心，臣定当竭尽全力。”
阴山城头之上。
袁延看着疯狂攻城的突厥军，神色平静。
经过六天的攻城，他已经知晓了突厥军的深浅。
突厥根本就会攻城，哪怕攻城的是高丽士卒，依旧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攻城最为讲究博弈。
高丽将领指挥调度能力不及秦将，突厥更是没有秦军的实力，那就别学秦军强攻。
突厥强攻六天，己方伤亡说忽略不计，可能太过于夸张，但也是远远低于袁延的预期。
鉴于此，全军上心信心大增，士气高涨。
袁延招了下手，传令兵立即跑过来。
“传令全军各部，继续减缓反击力度，尽可能将高丽士卒放到城下再进行反击，节省火器、箭矢等军械消耗。”
“领命。”
在袁延眼中，突厥攻城毫无章法，根本不足畏惧。
故而在突厥攻城第一天，袁延便下令节省火器消耗。
眼下，袁延更为担心的反而是定北郡的安危。
突厥进攻阴山城不顺，必定会设法攻陷定北郡，从而找到破局点。
袁延找到墨斋楼的副统领马无忌。
“马统领，突厥后勤补给何时抵达？”
马无忌回道：“根据最新的情报，预计还需要十五天才能抵达前线战场。”
“突厥与北纥之间的战况如何了？”
“还在僵持之中，北纥没有失信，一直保持着强劲攻势，令突厥很是头疼。”
袁延点着头，转而道：“你提醒邓原将军，要进一步加强定北郡城以及周边县城的防务，不可让突厥蛮子钻了空子。”
“领命。”
与此同时，突厥阵前。
额图索、巴尔·阿史那等人亦在讨论对策。
如此强攻下去，阴山城岿然不动，高丽士卒伤亡却只会越来越多。
必须要另想它法。
马向松说道：“巴尔亲王，额图索亲王，臣认为可以派遣骑兵绕过阴山城，直插扫荡阴山城后方。”
渡边三雄当即反驳：“马先生此言差矣，据暗探回报，并州在定北郡城及其周边县城部署了大量步卒、骑兵。
若是汗国骑兵贸然越过阴山城袭扰后方，恐将面临并州骑兵夹击。”
马向松无奈道：“渡边先生，在下还未说完呢。贸然袭扰定北郡城，自然不妥，可阴山城后方足足有三座县城。在下的想法是，先行夺取这三座县城，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蚕食定北郡。”
渡边三雄顿时闭上了嘴巴。
巴尔和额图索相视一眼，便做出了决定。
额图索沉声道：“哈达。”
一名魁梧大汉走出来。
“末将在。”
“本王令你率领三万勇士将后方三座县城夺下。”
“末将领命。”
……
庆州，古道郡城。
城中小湖旁的亭子中，秦牧正在垂钓。
地文星放轻脚步走过来，低声说道。
“大王，地奇星密信。”
秦牧接过密信，扫了眼后，眉梢不由得一挑。
密信中夹击着海古拉的书信。
海古拉在信中开门见山，希望秦州能够施以援手，帮助北纥夺取龟兹国。
北纥一旦夺取龟兹国，将与秦州结成生死同盟，且往后只有秦州获准的商旅可以进入龟兹国。
秦牧随手将密信放下。
“回复地奇星，无需理会北纥。另，告诉地藏星和地奇星，在必要时刻可以为龟兹国和塞尔柱帝国提供北纥的情报。”
“诺。”
海古拉说的每一句话，秦牧都不相信。
像什么结成生死同盟，根本就是在放屁。
若是真的让北纥吞并了龟兹国，秦州边境怕是不得安宁。
秦牧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去理会北纥。
秦牧叫住了地文星，问道：“塞尔柱帝国增兵了？”
“是的。”地文星回道，“塞尔柱帝国两万骑兵离开哈密城之后，一支人数三万的骑兵旋即进驻哈密城。
且根据地奇星送回的情报，塞尔柱帝国意欲扩建哈密城，并在哈密城周边修建多个城镇。”
秦牧眉头一皱。
塞尔柱帝国在哈密城驻守的兵力，已经超过五万了。
这个兵力，有点太多了。
秦牧沉思良久，道：“告诉地奇星，尽可能为北纥提供突厥的情报。”
“诺。”
不能让北纥吞并龟兹国，却也不能让北纥面临的压力过于巨大。
所以只能由秦州出手，给突厥使绊子了。
秦牧说道：“将西域、草原的地图取来。”
听到吩咐，徐虎快步走出凉亭。
很快，就取来一份巨大地图，并将其展开。
秦牧起身，来到地图前。
这份地图描述的并不详细，但重要的信息还是有的，譬如西域诸国、塞尔柱帝国的萨卡行省、哈密城以及北纥汗国。
秦牧不解的是，塞尔柱帝国在哈密城进驻五万骑兵，其后勤补给从何而来。
从地图来看，哈密城孤悬在漠北草原，与龟兹国、鄯善国相隔甚远，与极西之地更是相隔何止千里。
若是从极西之地补充粮食，风险太大了。
可是根据黑冰台打探的消息，龟兹国和鄯善国的商人前往哈密城，携带的货物中粮食占比并不高。
这就很奇怪了。
秦牧看向地文星，说道：“传令给地藏星和地奇星，两人配合打探哈密城的粮食补给从何而来。这项任务很重要，提高优先级。”
“谨遵王令。”
秦牧转而问道：“塞尔柱帝国的使团到何处了？”
地文星回道：“尚在草原上行进，预计四月底可以抵达乌纳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