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当诛
那庞大的身躯仅仅是微微一动，整个祖源空间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它并未立刻发动攻击，那双如同黄色星辰的巨眼，淡漠地审视着敢于挑战其权威的渺小存在。张九思周身流转的五色光轮和那独特的寂灭气息，似乎引起了它一丝本能的忌惮，但更多的，是被冒犯的震怒。
“蝼蚁……惊扰沉眠……觊觎圣物……当诛！”
一段古老、晦涩，却直接响彻在灵魂层面的意念，如同亿万山峦同时轰鸣，携带着碾压一切的意志，再次冲击而来。这一次，不再是随意的注视，而是蕴含了坤元之母部分真正力量的灵魂咆哮！
张九思眼神一凝，识海中五钥光华大盛，寂灭道域收缩凝聚，化作一层看似稀薄、实则坚不可摧的灰色屏障护住自身与青瓷。那灵魂咆哮撞在屏障上，激起剧烈的涟漪，却未能突破。然而，那股纯粹的力量余波，依旧让远处的山老光形身躯一阵晃动，面露骇然。
“青瓷，退至边缘，护住己身。”张九思沉声吩咐。接下来的战斗，余波已非她所能承受。
青瓷深知自己留下只会成为累赘，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青影，迅速退到祖源空间的边缘地带，全力运转先天道体，借助此地浓郁的土系灵气构筑防御。
见灵魂冲击无效，坤元之母终于动了真格。它那如同世界之基的巨爪缓缓抬起，看似缓慢，却瞬间遮蔽了上空混沌天幕，带着无法形容的沉重，朝着张九思当头压下！
这一爪，并非简单的物理攻击，其上缠绕着凝若实质的土系法则锁链，引动了整个祖源空间的大地之力。爪未至，那恐怖的压力已经让张九思脚下的玉色大地彻底崩碎、塌陷，空间被牢牢禁锢，避无可避！
“来得好！”
张九思长啸一声，不退反进。他双手结印，五钥之力在体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融合。
“焚寂！归墟！”
赤红与幽蓝两道光芒自他双掌喷薄而出，并非分散，而是交织成一道红蓝相间的螺旋光柱，逆天而上！赤红代表焚尽万物的极致毁灭，幽蓝代表吞噬一切的终极归宿，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属寂灭侧面的力量，在五钥本源的调和下，产生了匪夷所思的融合升华！
红蓝光柱与那覆压而下的巨爪悍然相撞！
“咚——！！！”
这一次，是实质的、震耳欲聋的巨响！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所过之处，空间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露出后面漆黑的虚无。祖源光团剧烈摇曳，仿佛随时可能熄灭。边缘处的青瓷即便有层层防护，也被震得气血翻腾，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碰撞中心，红蓝光柱不断湮灭又重生，死死抵住那仿佛能压塌诸天的巨爪。巨爪上缠绕的土系法则锁链在焚寂与归墟之力的侵蚀下，发出刺耳的崩裂声，不断断裂、消散。
坤元之母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巨爪之上黄光大盛，更多的山川虚影在爪间浮现、凝聚，力量再次暴涨，硬生生将那红蓝光柱压得弯曲、倒退！
张九思闷哼一声，感觉像是被一整片世界砸中，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般。炼虚初期的修为，即便有五钥加持，面对这尊底蕴深不可测的太古存在，在纯粹的力量层面，依旧落于下风。
“力量悬殊，不可硬拼。”
心念电转间，张九思身形骤然变得虚幻，仿佛化作了一道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影子。巨爪轰然落下，将他原本所在之地拍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连空间乱流都被那极致的力量暂时抚平。
而张九思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坤元之母的侧面。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极致的“死亡”与“轮转”之力，灰白二气缠绕，点向坤元之母粗壮如同山岭的前肢关节。
“寂灭指！”
指尖所过之处，空间留下了一道久久无法愈合的黑色痕迹，那是万物终焉的轨迹。然而，坤元之母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它甚至没有转头，那布满山川虚影的背甲之上，一座巍峨山岳的虚影骤然凝实，挡在了张九思的指前！
“嗤——”
寂灭指力点在山岳虚影之上，那足以让炼虚中期修士瞬间道消身殒的指力，竟只是让山岳虚影剧烈震荡，表面出现无数裂纹，却未能彻底洞穿！而坤元之母的前肢关节处，只是黄光一闪，便毫发无伤。
“防御竟如此恐怖！”张九思心中一沉。这坤元之母攻防一体，几乎毫无破绽。它的身躯本就是最顶级的天材地宝，又经过地脉祖源无数岁月的温养，其坚固程度，恐怕已接近传说中的仙器。
“吼！”
坤元之母似乎被张九思这如同蚊虫叮咬般的骚扰激怒。它猛地甩动那如同龙尾般的巨尾，巨尾扫过，带着撕裂虚空的厉啸，速度之快，远超之前缓慢的攻击！
张九思身形急闪，在空中留下数道残影，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这致命一扫。但那巨尾带起的罡风，依旧刮得他护体道光明灭不定。
他试图靠近其头颅，夺取厚土碎片，但坤元之母显然知晓他的意图，防守得滴水不漏。巨大的头颅灵活异常，时而喷吐出浑浊的黄色吐息，那吐息蕴含着石化与分解的双重法则，连空间都能侵蚀；时而引动地磁元光，形成扭曲力场，干扰张九思的行动。
战斗陷入了僵持。张九思凭借五钥之力的玄妙和寂灭道域的诡异，一次次化解危机，偶尔反击，却难以对坤元之母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坤元之母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攻击愈发狂暴，整个祖源空间已是一片狼藉，若非有祖源光团本身稳固核心，恐怕早已彻底崩塌。
“如此下去，必败无疑。”张九思心念急转，“它的力量核心与地脉祖源相连，近乎无限。我的五钥虽强，但修为是短板，久战之下，灵力必然枯竭。”
他一边闪避着如同陨石雨般砸落的土系神通，一边将神念探入识海，仔细观察着那五块缓缓旋转的碎片，以及它们构成的微缩宇宙雏形。
“五行轮转，土居中宫，承载四方……厚土碎片是关键，是稳定与根基……缺少了它，我的五行循环始终有缺，无法圆满，难以发挥出真正的寂灭本源之力……”
“或许……不必强行剥离？”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坤元之母之所以守护厚土碎片，是因为碎片与祖源交融，维系地脉稳定。而自己需要的，是碎片本身蕴含的“厚土”本源法则，以及它作为界钥的“身份”，而非一定要将它与祖源彻底分离。
若能以五钥之力，引动厚土本源，暂时形成一个虚拟的“土行”核心，补全自身的五行轮转，或许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压制甚至说服坤元之母？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想法。虚拟核心极不稳定，一旦失控，反噬之力足以让他形神俱灭。而且，如何引动那被坤元之母牢牢守护的厚土本源，也是一个难题。
就在这时，坤元之母似乎厌倦了这场追逐游戏。它那庞大的身躯猛然人立而起，四肢踏足虚空，背甲上的山川湖海虚影骤然活了过来，仿佛一方真实的世界在它背上展开、膨胀！
“坤元……镇界！”
浩瀚的意念席卷八方。它竟是要动用本源神通，将张九思连同这片祖源空间一起，彻底镇压、封禁！
那展开的世界虚影携带着一个“世界”的重量和法则，缓缓压下。空间彻底凝固，时间仿佛也变得粘稠，张九思感觉自身的道则、灵力都在被强行压制、封印！
危急关头，张九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只能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