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权臣摆烂第三十天 锁起来......
张行这几日过的也是忙碌不堪。
他那天拼命将消息递到王爷手中后,立刻就因过度劳累晕了过去。
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才醒。
刚一能动弹,他就迅速地拖着病体回到王爷身边,即可上岗。
开玩笑,他那么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主子得揽大权之后,他能跟着升官发财吗?
这种摘桃子的时刻,怎么能缺席!
就算累死,他也要死在岗位上。
小皇帝死了后,虽然最大的问题,但麻烦也接踵而来。
首先就是关于那些仪式声名上的事。
怎么盖棺定论、怎么定谥号、按什么规格安葬?怎么安抚舆论、尽量留个好名声?
原本的保皇派该如何清算?清算多少?到什么程度?
到如今仍旧是一滩烂摊子的江淮水患该如何补救?
……
桩桩件件,麻烦得让人直想一柱子撞死。
相比之下,譬如庞统领被惩处、彻底失了王爷的重用这类小事,根本不值得细提。
张行如今头疼的是另一件事。
——给林家翻案。
这算是一桩旧案了。
林家是文臣出身的清流之臣,从先前几代,就走得中庸之道与各派系都没太多牵扯。
林老爷当时任职工部员外郎,在盛京这种权利核心,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虽然不十分显赫,但也足够保全自家。
再加上林家立身低调,几乎不与人交恶,倒也算和气。
只是当时实在是倒霉,不小心在任上发现了左相和另一个大官相通的一点首位。
左相一派不放心林家立场,担心林员外郎抖搂出去,便使了个毒计让林家获罪,彻底闭上嘴。
为何将这事在这个原本就忙碌不堪的当口翻出来,这就要说到林掌事与他们的交易了。
林掌事上他们这艘谋反的船,所求的就是要为家族翻案。
关于宫变之事,张行去送信之时只草草意识到,当时的局面,应当是成功了。
之后没来得及多想,人就累晕了。
具体细节,还是醒来之后,才了解到。
听闻小皇帝,哦不,现在应该叫先皇帝了,是死于贴身太监之手。
虽然是先前已经安排好的线,但张行仍旧愣了会儿。
却不是因为小皇帝,而是那个太监。
他喝着药,感叹道:
“这个林掌事,心性倒是坚韧,算个人物。”
在所有人看来,林掌事只是个小人物。
罪臣庶子,戴罪之身,十二岁充入宫中做了太监,从天上落入泥潭,受尽欺凌。
后来得了皇帝宠爱。
说是宠爱,对于这种曾经清流臣子之家养出重视自尊的孩子,也不过新一轮的折辱。
这样的人,光是活着都十分艰难。
谁也想不到,这样蝼蚁般卑微的小人物,居然能亲手杀了一国之君。
即便只是个被安排到明面上的提线木偶,也要有极其坚韧的胆识心性,才能杀了天子。
在祝行的印象中,林掌事本人,其实看上去并不像能做出这种事。
当时林掌事这条线,正是张行前后安排的。
他和这人接触数次,轻易便摸清了对方胆小僵硬的性子。
智识、胆量,一个都不足。
连档一颗棋子都担忧不够坚硬。
当时他们埋下林掌事这条线,并没爆以过多期望。
只是有备无患。
毕竟狡兔都知道多挖几个窝。
他们都要造反了,能打通的线路,多一条就多一分成功率,当然是越多越好。
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这个看上去不够聪明也不够凶狠的小太监,帮他们完成了这最关键的一环。
张行:“他也算得偿所愿了。”
林家是被左相一派冤屈入狱、全家获罪的。
这事儿在之前左相纵子杀人事发后,左相一派劣迹被揭发之时,一同被提起过。
不过当时都被小皇帝压了下去,只罚了点俸禄,轻轻揭过。
如今左相已经获罪,左相一党等待事后清算,林掌事亲手杀了包庇左相的小皇帝。
倒也算大仇得报,亲手为整个家族复了仇。
到了九泉路下,见到列祖列宗也能挺直腰背,说一句不负先祖生养之恩了。
张行放下案卷,想了许久,与旁边负责记录的下属道:“林家冤案发生时,左相势大,当时许多证据都被毁了,起复重用林家容易,但想要平复冤屈、还林家,还要多做打算。”
“王爷亲自将此事交由我,可见重视,便是要办的尽善尽美,为林家洗刷冤屈。”
“这样,先遣人去接触当时与林家交好之家,搜寻是否有遗漏的证据。”
“林家名声清正,树敌甚少,如果不是当时林家老爷不肯变通挡了左相的路,不至惹来如此灾祸。当年即便有左相淫威,也曾有人仗义执言,想必如今,亦会有旧友愿意为他们平冤奔走。”
“以及重审当时办理此案的左相党羽,记录口供。”
“同时派人去寻获罪流放、亦或是散落在官坊各地的林家子女,尽数安置。”
……
林家获罪之后,嫡系一脉被杀,成年男子流放边塞苦寒之地,孩童以及女眷充入掖庭等处为奴为娼。
数年过去,想必已经有许多人已经受不了摧折消陨。
但也仍有人,忍着急转直下、不见天日的生活,挣扎谋生。
这事儿牵扯实在太广泛,一个不小心,
光是整理章程,就足足磨了好几日。
别说原本就病还没好的张行,就说那些身体康健的几名同僚,一个个也都又累又愁得面色发青。
张行咳了两声,周围人劝他去休息,不是一日两日能忙得完的。
他点点头。
休息间,同僚闲聊。
话题不知怎地又转回了林掌事身上。
有人咂摸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在我看来,就算给家族报了仇又能怎么样?自己不也死了?人一死,就万事皆空,什么都没了,后头的福气就享受不到了。”
“可能是我出身太低,家里孤儿寡母,没有生在那种大家族,体会不到吧。”
张行顿了顿,而后笑了笑,说:“房大人这话也有道理,人说到底也不过活上一世,确实是人死灯散了。不过,也是各人各志罢了。”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件事中,林掌事原本是可以有不必“畏罪自裁”的机会的。
林掌事这条线,其中最重要的其实是用两味熏香诱发萧盛神智狂乱,做下祸事。
杀萧盛这件事,原本可以安排其他人来。
这个人选并没那么重要。
——只要明面上扯个遮羞布,不是萧烛亲自动的手就行。
是后来林掌事自己要求的这件事。
哪怕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
即使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人物,一个懦弱胆小的人。
也会有无论如何都想要到达的愿望。
只要能触碰一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前赴后继。
有人重死生,有人望风雪。
没有高低贵贱,不过各自有各自的追求。
……
张行喝了药,扶着桌案,忽地恍了下神。
明明与林掌事身份性格都不大相同,但他不知为何,莫名因此想起了谢清碎。
虽然谢清碎是寒门孤儿出身,连父母都寻不到,跟家族旧仇之类的八竿子打不着边。
但他莫名就有种感觉,这位谢侍郎身上背负的东西,或许也同样深重。
不知道谢侍郎如今是什么情况……
那日王爷匆匆赶回侍郎府,过了一整夜才出来。
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位谢侍郎的消息了。
对外是说谢侍郎仍旧在养病。
谢清碎年初以来,上朝堪称极其不勤勉,不久前更是连续称病了大半个月。
其他官员几乎都习惯了,不会猜想他突然间遭遇了什么事。
萧烛将消息压得很严实,谢清碎中毒之事,没有往外透露出丝毫。
只有极少数这些萧烛身边的心腹知道,谢清碎已经不在侍郎府中。
而是被移入宫中,连带着民间名医以及无数太医,以重重禁卫军把守,
不过他们也只是大概知道谢清碎的去向,并不知晓更多的东西。
譬如如今谢清碎究竟是好是坏,是死是活。
萧烛封锁了所有消息。
不许任何人窥探。
张行因为在政事上很受看重,经常与萧烛见面,算是知道的最多的。
他从许多蛛丝马迹中窥探出来一些极其诡异的事。
譬如那些太医和婢女仆从,虽然都被一块儿关了起来,但其实基本见不到谢清碎。
谢侍郎的照料事宜,都是萧烛亲手来的。
除了萧烛之外的任何人都近不了谢清碎的身。
这样的行径堪称诡异至极,令人难以理解。
简直像是在遮掩什么……
张行心中忍不住有个毛骨悚然的猜测。
难不成……难不成,谢侍郎人已经没了,所以才封锁消息,压了太医又不许人近身?
同时绝望的想,他们王爷到底和谢侍郎是怎么回事?
究竟为什么要做出这么离奇的举动?
虽然不知道前因。
但只看现在的情况。
他怎么、怎么觉得王爷已经……已经疯了啊??
……
谢清碎睁开眼的时候,眼角刺痛了一下。
这具身体不知道躺了多久没睁眼,猛一看见光亮,眼球霎时有种酸涩的痛感。
谢清碎眨了好几下眼。
适应了好一阵,眼前景物才渐渐清晰起来。
“滴。”
系统平板的提示音在他脑内响起,毫无起伏地播报道:“全身检测完毕,宿主身体状态:正常。进度:缓慢修复中。”
它道:“恭喜宿主。”
谢清碎:“……”
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系统播报完检测结果后,没再吭声。
没再像以前一样,喋喋不休地和他说上一大堆话。
谢清碎脑子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简直如同在看不见的角落,他和系统正相顾无言。
系统:“……”
谢清碎:“……”
系统:“…………”
谢清碎:“……”
系统:“………………”
谢清碎:“……”
系统憋不住了:“宿主!!!”
系统的电子音透出一股有如实质的幽怨,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谢清碎失去意识了多久,它就辗转反侧了多久的尖叫:“为什么!我们!现在!还在这个地方?!”
是的。
眼前的景象并不是谢清碎完成任务,用任务奖励打开时空
而仍旧是一副颇有古韵的装扮。
不是侍郎府中的卧室,但看装扮风格,无疑和他失去意识前所在的,仍是一个时空。
谢清碎看着房中颇为精致昂贵的装扮,判断出他如今应当是在皇城中。
谢清碎沉默片刻,回答了系统的尖叫:“……因为我让你帮我留下。”
系统:“……就是说啊!!”
它尖叫完之后,似乎泄了气,颇有些颓靡地问:“宿主,你为什么最后又要留下啊?”
系统的电子音发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扭曲动静,“现在剩下的能量已经不够打开时空通道了!宿主你知道吗!啊啊啊啊啊!!!!”
主系统发放下来的那笔用于打开时空通道的能量,十分庞大。
是可以强行改变时空规则的程度。
在这样程度的力量面前,人力无法挽救的生死,也不再是一个不可达到的目标。
只是谢清碎这具身体损坏的实在太厉害。
原本就底子稀碎,又喝了一碗毒药。
最后跟个到处漏水的竹篮也差不多。
他那时是真的濒死了,如果最后没有改口让系统帮他留下,几分钟后灵魂就会脱离。
挽救一具这样的身躯,跟逆转生死也只在一线之间,虽然比起跨越时空还是差了点,不至于把能量用完,但确实也耗了大部分。
由此导致的后果就是。
抽出一部分能量,用于修复身体之后。
剩余的能量,已经远不足以再将谢清碎送回去。
谢清碎冷静道:“我知道。”
系统像是卡壳了,机械重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谢清碎知道系统为了能帮他完成任务付出了多少精力,那些规则规定之外的努力。
他看到的系统的真心。
可他最后选择留下,无疑在某种程度上,辜负了系统不惜作弊也要帮他的努力。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迟迟不敢开口……
他动了动嘴,一时之间,也只能说出句:“……抱歉。”
系统静了会儿,幽幽:“宿主——”
还没能继续说下去,忽然被一道出现的身影打断。
系统太激动了,忘记监控周围的环境,以至于有人来了都没发现。
谢清碎也是一惊,下意识想闭上眼,但刚醒来,身体反应迟钝,一时间已经来不及。
眼珠动了动,正与来人对上视线。
“……”
无人说话。
来人像是被立在原地,一双黑眸稠深,一错不错看着他。
谢清碎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不知是不是刚醒来的迟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怔怔对视。
只有系统的电子音幽幽从他脑海中穿过:“怎么又是这人……哼……”
呼吸一错,谢清碎猛地咳了下。
来人这才像被惊醒,胸膛猛然起伏一下,快步走到他跟前。
一双有些僵硬的手在他身上摸索。
不含丝毫情|欲,而是如同反复地、惊惧的检查什么一般。
从呼吸、脉搏、摸到心跳。
反反复复确认。
谢清碎心底忽然就涩了一下,打破沉默:“萧烛。”
片刻,男人低低应了声:“……嗯。我在。”
不过,这一声像是把他叫醒了。
男人重重吐出一口气,顿了顿,道:“我去叫太医过来,你刚睡醒,先别乱动。”
而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太医进来诊脉,确认他身体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后,开了点药,嘱咐人
旁人都离开了,萧烛一手端着碗,一口一口喂他。
谢清碎:“……”
有些出乎意料的,从见面开始,除了最初的僵硬,萧烛似乎并不十分波动。
谢清碎心知他几乎算是死而复生的异样改变,一定瞒不过萧烛。
别说萧烛了,连给他诊治的太医,面上都有种“准尸体怎么自己活了太好了不用一起跟着死了”的奇妙庆幸。
然而男人丝毫没提。
不过……其实也正常。
萧烛一直都是特别能忍的性子,无论什么事,总能不动声色。
谢清碎这么想着,慢慢被喂了小半碗粥,忽然就听见男人开口。
“碎碎。”
“虽然先前说了,我不会娶妻生子,但口说无凭。”
“宫中有一道秘方,可以使男子失去生育能力。”
“但秘方也不一定起效,民间有种由劁猪演化来的技艺,有些南方贵女,会用在情郎身上,避免怀孕生子,技艺还算成熟,不会影响其他。”
“若是觉得这些都不合适。”
“那就往上面挂个笼子,把它锁起来,钥匙你拿在手里,不打开就用不了。”
谢清碎愕然。
一时间没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而后呛咳一声,脸颊侧了侧,撞上旁边的饭勺。
勺子里的粥水蹭到他唇角,一团白色的污渍。
萧烛看了片刻,凑过来,面不改色将他唇角蹭到的粥水舔得干干净净。
黑眸稠深,凝了一滩望不见底的晦暗。
“碎碎,”他凑得很近,声音嘶哑,像是仍滚着没化开的血气,“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老婆活了
坏消息,老公疯了
就说甜没甜吧!……甜文作者挺起胸膛.jpg
-前30发红包~~
-摸了个预收,在专栏里,求收藏~可能这本写完开,精神病风味的小甜文,应该不长
《恋爱脑怎么你了?》
知许见到林暮深的第一面,就想把他变成自己的东西
得益于优渥的家世,他很快如愿以偿
当知许把家境贫寒、冷漠清俊的校草恶劣地欺压在掌心、肆意欺辱的时候,没有想到
很多年后,时局倒转,他从高高在上的塔顶跌落泥潭
曾经被他任意玩弄的穷小子,成了高不可攀的豪门新贵
与林暮深分离数年后
家破人亡、四处碰壁、被迫签下卖身合约的知许一身狼狈
抬眼看见林暮深冷漠的脸
男人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眸底一片掩不住的稠黑深重
俯身如毒蛇般在他耳边说:“好久不见。”
前:娇纵任性白富美x隐忍冷漠穷小子
后:落难美人x冷峻阴郁疯狗
虽然以上文案看上去很像某种古早狗血虐身虐心呕心沥血你逃他追你爱他恨的展开,但由于两个主角脑子都不正常(……),所以以上情节全部都!不!会!出!现!
主角:错的是全世界,不是我老公/老婆。
又名:《他超爱》/《老公你为什么不说话》/《这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野菜研究:从种植到烹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