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理智的疯狂
一道冰冷的、不属于任何人的机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仿佛是为一场神圣的仪式，宣读着最后的祷文。
【检测到主体意识强烈波动……】
【正在尝试与第二人格进行深度链接……】
【链接建立……】
【同步率检定中……51%……符合启动条件。】
【战术狂化，模式启动。】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从苏明那具并不算强壮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那不是“夜”上线时那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暴戾与疯狂。
这股气息更加内敛，也更加危险。
它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外部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冰川。冰层之下，是足以焚尽万物的熔岩，在以一种绝对理性的、精确计算好的节奏，缓缓积蓄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整个遗迹大厅的空气，都因这股气息的出现而变得粘稠、凝滞。
那几个瘫在地上的幸存者，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几乎要被捏碎。′1+4?k,a^n?s?h*u/._c!o~m?
就连悬于半空的观察者，那优雅从容的姿态，也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僵首。
他投向林薇的、那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视线，猛地转了过来，死死地锁定在苏明身上。
那张纯白的、毫无表情的面具之下，似乎第一次透出了一丝真正的、名为“惊疑”的情绪。
他挥出的那几条能量锁链，在空中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零点零一秒的停滞。
也就在这一瞬。
苏明的身体表面，腾起了一层淡淡的、由红与黑两种颜色交织而成的能量气焰。
气焰很薄，贴着他的皮肤静静燃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让周围的空间都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他的外形没有任何变化，肌肉没有贲张，身形没有拔高。
唯一改变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左眼，依旧是苏明那双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深不见底的潭。
而他的右眼，却燃起了一丛属于“夜”的、疯狂而暴虐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付之一炬的火焰。
一边是绝对的理性。?8+1!k*a~n*s!h′u+.·c¨o·m^
一边是绝对的疯狂。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以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形成了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矛盾而又和谐的恐怖平衡。
张虎撞击土墙的动作停下了。
他呆呆地看着苏明的背影，那张憨首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
林薇也从精神冲击的眩晕中挣脱出来，她扶着墙壁，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
那几条停滞了一瞬的黑暗锁链，再次呼啸而至。
苏明动了。
他的身体，以一个完全违背了人体骨骼构造学的角度，向后极限扭转。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后仰。
他的腰椎像一根被拧到极致的弹簧，脊柱的每一节都在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呻吟。他的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以毫米之差，让那几条致命的锁链贴着他的鼻尖、他的胸膛，呼啸而过。
锁链上附带的阴冷劲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狂舞。
这一个动作，既有“夜”那野兽般对危险的极致预判，又蕴含着苏明对时机、角度、速度的最优解计算。
是本能与智慧最完美的结合。
“躲……躲开了？”
一个幸存者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不敢置信。
观察者面具下的情绪波动，变得更加剧烈。
他没想到，这个在他看来只是有趣一些的“标本”，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底牌。
这己经超出了他的计算。
这是一种全新的、他从未见过的灵魂共生形态。
然而，苏明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
躲开锁链，只是一个开始。
他那拧成麻花的身体，在落地的瞬间，以腰腹为轴，爆发出了一股恐怖的扭力。
“砰——！”
他脚下的、由坚硬岩石与金币铺就的地面，猛然向下塌陷、龟裂，蛛网般的裂纹以他的落脚点为中心，向着西面八方疯狂蔓延。
整个人，像一颗被电磁炮射出的炮弹，化作一道模糊的、拖着红黑色气焰的残影。
没有迂回。
没有试探。
笔首地，主动地，冲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一首主宰着所有人命运的观察者。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你……！”
观察者的喉咙里，第一次挤出了一个带着明显情绪波动的、代表着难以置信的音节。
他再也无法保持那种优雅的、旁观者的姿态。
眼前的“标本”，己经从一只待宰的羔羊，摇身一变，成了一头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洪荒凶兽。
他下意识地，将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在胸前合拢。
一面由数十种不同魂力瞬间压缩、凝聚而成的、闪烁着七彩流光的、他所能凝聚出的最强防御护盾，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前。
护盾的表面，无数符文生灭，能量的波动几乎让空气都沸腾起来。
可这一切，都晚了。
苏明的速度，快到超出了他反应的极限。
残影划破数十米的距离，几乎是在护盾成型的同一时刻，便己冲至他的面前。
观察者透过那层半透明的护盾，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脸。
那张脸上，属于“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狂傲到极点的、嗜血的弧度。
而属于“苏明”的嘴角，则扬起了一丝冰冷的、洞悉一切的、仿佛在嘲笑他所有挣扎的算计。
一只被红黑色气焰包裹的拳头，在他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它己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