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 责罚
这次太后的阵仗可比早晨大了不少，分明是带着全套的太后仪仗杀了过来。
谢冰宁领着七皇子出来的时候，院内的学士和众皇子竟然都已经迎了出来。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六皇子趴在太后的怀里，哭得抽抽搭搭的，一边哭还一边得意的撇谢冰宁，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模样。
太后一手轻轻拍着六皇子的后背，整张脸因为发怒而有些发红，就连脸上的褶子都绷得紧紧的。
见谢冰宁出来，太后一拍步辇的扶手，厉声道：“谢氏！我让你好好伺候六皇子，我问你，为什么六皇子今日身上沾了墨水，弄脏了衣裳？”
“太后应该问问六皇子，不好好读书，为什么要玩砚台和墨汁？”
“那你是干什么吃的？”太后愠怒的看向谢冰宁：“你不会看着他些？”
谢冰宁冷笑：“太后忘了，臣是皇子学士，不是奴婢。”
“你，你放肆！”太后又拍了一下扶手：“来人，把她拖下去打死！”太后又拍了下扶手，谢冰宁都替他手疼。
“打死！扔乱葬岗喂狗！”六皇子也跟着一拍巴掌，小脸上得意的紧。
太后身后，几个大力嬷嬷果然就围了过来，要拖谢冰宁下去，谢冰宁锐利的眼神扫过几人：“我看谁敢？我是天子任命的宫中女官，皇子之师，谁给你们的权利碰我？”
大力嬷嬷被谢冰宁的眼神气势所慑，身子一滞，太后气的脸色更差，声音都带了破音：“我是太后，是皇帝的母亲，我想处置个贱蹄子，还有人要管我不成？给我打死！”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即使是太后，也不能随意处置女官。”谢冰宁扫向准备上前的嬷嬷，冷声道：“你们处置了我容易，可万一圣人知道此事，不会对太后如何，可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大力嬷嬷们果然又迟疑了，太后大呼反了反了，瞪着谢冰宁说不出话来。
太子迟疑了一下，回头冲着常随使了个眼色，才上前劝道：“祖母息怒，孙儿也知道祖母是关心六弟，可读书被墨汁弄脏了衣裳也是常事，谢掌籍还要教导七皇弟，一时顾忌不到也是有的，不如这次就……”
话还未说完，就又被太后打断：“七皇子算是个什么东西？哪里配和我的珍儿比？还有你，你是太子，是以后的皇帝，不护着自己弟弟，护着一个贱婢做什么？当心我让皇帝废了你！”
太子叹了口气，弯腰请罪。
谢冰宁心里只觉好笑，这太后连这么明显的台阶都不肯下，那一会儿事情怕是不好收场了。
三皇子眼珠转了转，上前道：“祖母，太子仁慈，可孙儿觉得……法者王之本也，谢掌籍既然领着陪皇子读书的差事，就应该好好照顾好六弟，如果这些小事都做不好，那也就不配在崇文馆做事了。不过她毕竟是父皇看重的女官，祖母不好直接打杀，不如就罚她去掖庭受罚吧？”
这三皇子更是个蠢的，这些话听起来是在说她谢冰宁，可实际上等于把崇文馆的属官都骂上了。
文人一向高傲，更遑论在场还有不少身份清贵的世家子。他刚刚的话分明是把这些人都类比于奴仆下人之流，这样一来，但凡是有些骨气的人，怕是都不肯再与三皇子为伍了。
太后却受用的点点头：“说得好！这样的婢子就应该狠狠地罚！”
“对，罚去做娼！”六皇子又拍手大笑，说出的话粗俗不堪，让人侧目。
太后丝毫没有责备六皇子的意思，抬了抬手：“来人——”
“陛下亲临——”周勃的声音响起。
宇文钦竟然来的这样快。
谢冰宁屈身，和一众人一道行礼。
宇文钦想来是来得急，身上还穿着大朝会的朝服，谢冰宁还在他身后看到了小鲁的影子。
“阿娘，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宇文钦抬手叫了起，同时笑着问太后。
太后哼了一声，瞥一眼恭顺的谢冰宁：“这得问你的好奴才是怎么伺候我的珍儿的。”
“阿娘，这里是崇文馆，是学士们是负责皇子读书的夫子，不是伺候皇子的下人。”宇文钦柔声的安抚了太后一句，然后看着六皇子，冷声问他：“老六，怎么回事？”
六皇子抬头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冷着脸的谢冰宁：“父皇，就是她，她不好好伺候我，也不读书给我听，还把我拎起来打！”
“哦？谢掌籍打你了？”宇文钦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六皇子却来了精神：“对，打我了，她，她一只手拎起我的脚脖子，把我像石锁一样甩起来转圈，然后还把我的头按进砚台里，让我喝墨水，我喝了好多！”
说着，六皇子还拍了拍肚子。
“噗呲。”这是七皇子忍不住发出的笑声。
就连太子也不忍卒听的摇了摇头。
小孩子果然不仅会说谎，还会胡编乱造。
六皇子这怕是把脑内怎么处置谢冰宁的想法按在自己头上，说给宇文钦听了。
但如果是七皇子这么说还会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六皇子都八岁了还不过脑子的胡说八道，就让人有些一言难尽。
“哦……她还把你按进了砚台里？让你喝墨水？”宇文钦继续问。
太后生怕六皇子胡说，不悦的打断：“说这些干什么，这个婢子欺负我的珍儿，你可得给他做主啊。”
宇文钦招招手，叫王博文和李逸臣两个伴读过来，蹲下身问他俩：“你们是六皇子的伴读，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天子问话，不能不回答。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年长的李逸臣就规规矩矩的回了话，不过他很聪慧的没提六皇子偷袭谢冰宁不成还被谢冰宁提起来的事情，只说了六皇子趁谢冰宁给七皇子讲千字文，偷偷玩墨水溅了一脸的事。
宇文钦沉着脸点点头：“这就是老六的不对了，你不好好听课，怎么可以玩墨水呢？”
六皇子不满的指着谢冰宁：“那还不都怪她，她只给老七讲课，理都不理我！父皇，她欺负我，你快罚她去做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