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 管教

宇文钦闻言,沉下了脸:“谁教你说的这样的混账话!”

“贱人,贱人就都该去做娼!”六皇子被吓得有些哭闹:“她不好好伺候我,还害我脏了衣裳,就该罚!”

宇文钦愠怒的捏着六皇子的脸:“你总说做娼,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六皇子以为宇文钦被自己说动了,又得意的阴测测的笑了:“我当然知道,做娼就是去寮里伺候人,让千人骑万人枕!父皇,这姓谢的贱婢只管老七不管我,你必须得狠狠罚她为我出气!”

“你知道这么多,以前可曾这么罚过人?”宇文钦抿了抿嘴,最后也没说出那两个字。

六皇子却得意起来:“那当然有了,还不少呢!比如——”

“皇帝!”太后冷着脸打断六皇子的话:“问这些小事做什么,还不处置了这个婢子?”

宇文钦愤懑的舒了口气,果然没有再往下问,只是看向谢冰宁:“谢掌籍,你可曾只管老七,忽视了老六?”

谢冰宁暗暗叹了口气,以前宇文钦也是这样,只要他母亲一句话,就调转矛头对准她。

“臣确实先给七皇子讲书。”谢冰宁开口:“不过那是因为……六皇子还不会背千字文,臣便让他先一起听讲解了。”

“谁说我不会背了?”六皇子果然大声嚷嚷了起来。

谢冰宁反而不理他了,只恭顺的低着头等宇文钦发话。

“我会背!”六皇子不满的在太后怀里扭动着身体,张嘴就开始背了起来,可刚刚只背了几句,就开始磕磕巴巴的,背到“推位让国”的时候,半天也想不出下半句。

宇文钦果然黑了脸,六皇子蒙学也有半年,却连千字文都背不出,崇文馆的学士是不可能懈怠的,那就只能是这个孩子蠢笨了。

“即使六皇子不会,你也应该一遍一遍的给他念,直到他会背为止!”太后也觉得没脸,却还是厉声给六皇子找补。

在强词夺理这方面,太后一向是无师自通的:“作为夫子,不应该为了学生什么都愿意做么?”

谢冰宁闭了闭眼,生下璂儿后三个月,她为了替宇文钦拉拢朝中武将四处奔走,不能日日陪伴璂儿,太后知道后也说过类似的话。

“以前只有六皇子蒙学的时候,夫子确实可以如此,可如今还有了七皇子,自然要因材施教。七皇子虽蒙学不到一月,如今不仅会背千字文,里面的每个字都也已经熟记于心,臣想着,一次次重复六皇子也许还是不解其意,便试着从头解释给两位皇子听,六皇子聪慧,也许理解了意思便也会背了……”

话说的入情入理,太后一时没想出怎么指责,六皇子却学着七皇子的样子一拍桌子:“胡说八道!七弟是个什么东西?哪里配和本皇子比!贱人还偏心七弟,就该去做娼!”

宇文钦忍无可忍,直接回头吩咐周勃:“给六皇子寻两个严格的嬷嬷,好好教教他规矩!”

周勃暗暗叫苦,也只好应了下来,转头就把差事吩咐给了身后的李行。

谢冰宁看了一眼一脸愤恨的六皇子,对着宇文钦进言:“陛下,六皇子已然八岁,也该搬到崇文馆了。”

宇文钦若有所思的看向六皇子,太后却又厉声吼了起来:“你个贱婢,安的什么心?还想从我身边抢走珍儿?我告诉你,别以为皇帝对你有点兴趣你就能支棱起来!没人能从我身边抢走珍儿!”

谢冰宁又恭顺的低下了头。

宇文钦清了清嗓子:“谢掌籍因材施教确实无错,毕竟宫中不止老六一位皇子,确实不可能只顾老六一人,如果老六喜欢有人读给他听,便安排给识字的内监贴身伺候吧。”

说完这句话,宇文钦深深看了谢冰宁一眼,从太后怀里抱起六皇子:“时候不早了,阿娘和老六同我去紫宸殿用饭,太子也一起。”

这算是把这件事轻轻放下了。

等宫中最大的三尊佛离开,崇文馆的氛围才轻松了不少。

七皇子又抱着谢冰宁的裤脚想往上爬,谢冰宁只好把他抱了起来。

“谢姐姐,你刚才吓坏我了。”七皇子后怕的抚了抚胸口,眼睛亮晶晶的。

王博文年纪小藏不住话,也跟着大声说:“是啊,谢姐姐,你不知道。上次岑夫子也是想管教六皇子,后来被太后知道了,差了嬷嬷一顿训斥,后面就再也没夫子肯管教六皇子了。”

谢冰宁摸了摸王博文的头,世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对大部人来说,教皇子读书也不过是一份差事,孩子乖巧懂事,自然愿意多费几分心力,如果孩子顽劣不堪,又没有人严格管教,他们也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更何况,六皇子是注定无缘大位没有前程的。

院里的人慢慢散去,只余一年轻青衣男子远远对着谢冰宁打了个揖首,才最后进了文华殿。

那人虽然也是一样的绿袍银带的侍读打扮,但幞头却是最便宜的葛布料子,在一众纱罗、绢帛幞头中显得有些乍眼,想来不是家中是真的拮据就连准备个好料子撑场面的银钱都没有,就是性子淡漠不在乎这些外物,但不管是哪种怕也都是在崇文馆一众属官中格格不入了。

“那位就是岑夫子。”王博文小声的告诉谢冰宁。

“好了,也耽误了这些功夫,马上就是午膳时间了,你们都去写一幅字给我。”

大周皇子们一向文武兼修,下午的武课自然不需要谢冰宁亲自教习。

冬日里天冷,皇子们不学骑射,但也会在专门的剑室里练习剑法。

六皇子和七皇子年纪都小,自不会真的给他们真的剑练习,而是一人拿着一柄小木剑练习一些劈、刺之类的基本剑法。

许是中午的时候被宇文钦好好教训了,下午的六皇子至少看上去乖顺了不少,只不过也只乖顺了一会儿就烦了,把剑扔在地上不肯再练。

教习的剑师估计也吃过太后的排头,并不管教六皇子,只耐心的教导七皇子挥剑的姿势,七皇子学的小脸上都是汗,可还是一脸严肃的一下一下挥剑。

六皇子觉得无趣,又不敢像上午一样哭闹,干脆提着剑,在屋里转来转去,眼睛乱转,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时,谢冰宁看到一个眼熟的宫女低着头走了进来,凑到太子身边说了什么,太子就一脸为难的对着剑师告了假,出了剑室。

谢冰宁心中一动,也跟了上去。

出门的时候,她的余光看到六皇子也丢下手里的小木剑,阴测测的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