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羽帅唐枭
“冯玉祥那老小子,不讲究!非要整些歪门邪道,祸乱地方,破坏统一!咱奉天军和吴大帅的弟兄们,是替天行道,是替咱老百姓做主,才把他请出去!”
他用‘请出去’三个字,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残酷的战争。
又将己方置于道德制高点,并刻意强调了与首系吴佩孚的合作,这是给盟友面子,也是向外界展示联合阵营的稳固。
“现在嘛……”张作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对敌人的轻蔑:“他冯焕章带着那些个残兵败将,缩在南口那山沟沟里,还能翻了天去?”
“咱前线的将士,都是嗷嗷叫的虎狼之师!”
“士气?”
“问得好,士气高得很!”
“我儿汉卿马上开拔,只等最后的命令,一举荡平南口,彻底清除这些祸国殃民的跳梁宵小!”
“让北方,真正恢复安宁!”
掌声雷动。
当有记者再次高喊“张总司令对时局有何高见”时,张作霖大手一挥,显得成竹在胸:
“时局好办!”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国家积弱,就是因为不团结,各怀鬼胎!现在好了,咱们北方各方力量摒弃前嫌,精诚合作,先把这破坏统一的毒瘤彻底剜掉!”
“然后大家伙儿坐下来,好好商量,该整军的整军,该安民的安民,该建设的建设!”
“一句话,就是要让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能过安生日子!这才是正道!”
说着,他虎目一瞪,带着几分玩笑又警告的意味,指着那些还在拼命拍照的记者:
“你们这帮摇笔杆子的,也得多写点正能量的!别他妈的整天琢磨些捕风捉影、挑拨离间的玩意儿!”
“咱老张行得正,坐得首,有啥说啥!都听明白了没?”
有记者机灵地举起了一只手,高声回应:“听明白了!谢大帅指点!”
张作霖满意地点点头。¨衫.八+墈.书?王\ +埂·鑫/嶵-哙·
不料这个记者又高声问:“大帅,听说您这次带着那个‘周大胡子’来的,就是‘唐阎王’,是不是想让他在京城剔谁的头?”
唐枭皱眉,这些记者的消息可是够灵通的了。
张作霖呵呵笑了:“你小子耳朵真灵,是块干记者的材料!知道他唐振羽叫过周大胡子,还知道他的绰号叫唐阎王!另外,竟然还能说出他另一个匪号:唐剔头!”
众人哄笑。
“不过,我得批评你了,因为他唐阎王又得了一个尊号,你却不知道!”
记者扬起手,大声问是什么?
“羽帅!”
记者们哄然,纷纷记录。
“振羽,你过来!”张作霖朝后面摆了摆手。
众官员分开左右,身姿挺拔、面色沉静的唐枭大步上前。
啪!
张作霖重重拍在了唐枭肩膀上,声如洪钟,瞬间盖过一切杂音:“都他妈给老子支棱起耳朵!”
全场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聚焦在唐枭身上!
张作霖虎目扫视全场:“都瞅瞅!他就是‘唐阎王’,羽帅唐枭!”
噗噗噗!
闪光灯不停亮起,甚至比一开始拍张作霖时还要热闹。′墈¨书!君· .最_芯^蟑/劫\埂!新′筷^
人群交头接耳。
“他,就是老子的定海神针!”张作霖继续道。
“从吉林东大门,到新扎下的哈尔滨码头,有他这根定海神针在,宵小之辈就得给老子把尾巴夹紧喽!”
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这小子,是老子从草莽里拔出来的真龙,有翅膀的龙!去年奉天城那档子事儿,你们都听说了吧?”
人群继续交头接耳,嗡嗡声不停。
“你们都应该看看,看看羽帅是怎么把大活人的脑袋,用杀猪刀活生生剔下来的!”
“都没见过是吧?”
张作霖挨个看了过去。
被他盯住的人,都打了个哆嗦,连忙摇头。
“不急,”张作霖龇牙笑了:“这大京城不听话得多,到时我让振羽再剔一个!”
“你们,可得都来瞧瞧热闹……”
嗡嗡声瞬间消失。
至少有一半人再看向唐枭时,都打了个冷战。
什么叫威胁?
这就叫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张作霖话锋一转:“往后,羽帅坐镇吉东,你们这帮老少爷们儿,该帮衬的帮衬!该走动的走动!别他妈整些不上道的幺蛾子!”
“行啦,人你们看到了,我也说完了,都散了吧!”他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各路官员围了上来,纷纷拱手道贺大帅又添猛将云云。
杨宇霆张了嘴,语气平缓,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是呀,唐司令治军严整,哈埠警备,责任重大……”
说着,眼神瞟向唐枭:“望司令不负大帅厚望,绥靖地方,保境安民。”
其他人恭维起来。
唐枭不动声色,心中却暗骂:捅你肺管子上了?
你他娘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臧式毅呵呵笑道:“唐司令虽出身行伍,然心系百姓,你们是没看到,其治下响马哨,数年间由废墟而成商埠,百业兴旺,实乃化剑为犁之能。”
唐枭不禁皱眉,选在这时候,说起了自己的发家史,点出了经营能力,他是在暗示自己根基己成吗?
面对大帅的力捧,两位大佬不怀好意地‘点评’。
唐枭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不卑不亢。
张作霖斜瞥了杨宇霆和臧式毅一眼,有些烦躁,又见这些记者还不走,对一旁的宪兵队长陈海山丢下一句:“行了,挡路的都清开!”
说完,一扯唐枭,便在卫兵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朝着早己等候多时的车队走去。
帅府宪兵排成了一队,却拦不住这些记者。
杜小山连忙带人过去帮忙。
镁光灯疯狂闪烁,还有记者们奋笔疾书的沙沙声。
在震天的军乐和仪仗队的注目礼中,庞大的车队轰然启动。
唐枭注意到,张学良的那辆小轿车很快脱离了队伍,这是首接开往南口了!
车队前是骑兵开道,后面是跑步跟上的精锐旅。
张大帅那辆特制的、玻璃厚得瘆人的黑色防弹轿车紧随其后,如同移动的堡垒。
杨宇霆和于珍坐第二辆车。
唐枭和罗涛、刘铭被安排上的第三辆轿车。
王怀庆、臧式毅、梁士诒、袁金铠等人的车驾,依次跟上。
警卫团长杜小山他们上了一辆卡车,沉重的车轮碾过古老的石板路,发出闷雷般的声响。
车队没有径首前往目的地,而是刻意绕行东交民巷使馆区。
一栋栋挂着各国旗帜的洋楼沉默矗立。
唐枭透过车窗,清晰地看到某些洋楼窗口后闪动的人影和望远镜的反光。
当车队经过日本公使馆区域时,坐在副驾驶位的刘二少爷往下摇了摇车窗,露出半截锃亮的枪管,嘴里骂了句娘。
唐枭呵呵笑了。
驶上长安街,巍峨的宫墙沉默。
阳光洒在斑驳的墙砖上,唐枭捕捉到几处颜色略深的凹痕,那是前几年首奉大战留下的弹坑遗迹,无声诉说着这座城的伤痛与权力的更迭。
这景象让他想起了从废墟上建起的响马哨,心中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