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司令,饶命
1927年的元旦,唐枭是回响马哨过的。
好久没回来了,没想到南街开了家妓院叫百花阁,一打听才知道,竟然是刘二和林三儿两个人合伙干的。
很明显,这俩人在那次花魁大赛中结下的深厚‘友谊’。
叫来刘铭问话。
这厮苦着脸说:“一千万大洋啊,万一筹不到,我怕小兄弟不保,这才和三哥商量着干点儿副业……”
唐枭说:“勒紧你的裤腰带,真有一天得了病,烂到脚后跟都没人管你!”
这厮一笑:“我有招,得不上病!”
唐司令惊讶,问他有什么好办法,刘二一副高人风范,摇头晃脑背着手走了,带走了一后背唐司令的口水!
如今的响马哨,已有近十万居民,繁华程度不逊于佳木斯和依兰县了,三九严寒,主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西北域的小洋楼,一座接着一座的盖,一众营造商早就盆满钵满。
尤其是老许,更是在哈尔滨和奉天城置办了好多房产。
回程路过佳木斯,唐枭又去徐宅探望了徐兰。
徐安邦快四岁了,一口一个干爹,叫得唐司令心花怒放。
他给孩子带了顶黄底黑纹、毛茸茸的虎头帽,响马哨东街小店买的,当时买了两顶,赶紧把其中一顶揣进了怀里。
杜小山还奇怪:柱子戴了一顶,那一顶是买给谁的呢?
夫人又有了?
那也不用买这么早吧?
再说了,就算真有了,谁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回到哈尔滨的第二天夜里,在埠头区马家饺子馆后院,唐枭又见了小刀,拿到了厚厚一沓材料。
第二天。
天刚擦黑儿,混合旅旅长兼哈尔滨城防副司令吴铁牛,亲率两个团的兵力,将哈尔滨青帮一网打尽!
青帮名下42家大小赌场、21家烟馆、3家妓院,以及酒楼、粮栈、旅馆等杂七杂八的生意,全部被查封!
不止一处起了冲突,全部都被当场击毙。
过后统计,毙了39名青帮帮众。
只有两名士兵负伤,还都是自己不小心导致的,都无大碍。
店面和青帮众头目的家虽说被封了,人也都抓走了,可搜查还在继续,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一样都不放过!
这些大兵里,有一少部分是当年黑山军的老人,发扬了其‘优秀传统’,鸡犬不留!
后半夜,警备司令部大院里,黑压压蹲满了青帮帮众。
寒风里,他们抱头蹲地。
士兵们端着枪,如穿行在庄稼垄沟间,见谁不老实,枪托立时砸向脑壳。
几个脑门淌血的倒下后,全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青帮大龙头白回子,被两名士兵架到身披狐裘大氅的唐司令面前……
“白大龙头,平日的威风呢?”唐枭问。
白盛魂飞魄散。
他万没料到,当年百花楼的小龃龉、新世界饭店那点冲突,竟招来今日灭顶之灾。
这点小事,至于吗?!
这哪是睚眦必报,分明是二十年后刨祖坟的做派!
自新世界饭店吃了教训,他路过北十八、十九道街都绕道走,见唐司令的车影便远远躲开。
他浑身筛糠:“司、司令,饶命……”
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唐枭挥挥手:“全押走!”
所有帮众,尽数关进了埠头区监狱。
这座监狱在中国大街246号,始建于1901年,由沙皇俄国在中东铁路附属地设置,是哈尔滨最早的监狱。
去年11月1日哈尔滨特别市成立后,才由市警察局接管,但仍保留原有设施。
与此同时,一封写给张学良的呈文,以及青帮所犯罪行的部分证据,也在路上了。
呈报内容如下:
司令钧鉴:
哈尔滨青帮,恶贯满盈。
其众杀人越货、奸淫掳掠、盘剥重利、私开烟馆,祸乱地方,民怨沸腾。职部忍无可忍,已断然出手,将其首要及骨干帮众全数擒获。
查抄之赃款赃物,数额颇巨。职拟尽数充作军饷,以资军用,不日即押解奉天,点交入库。
详情容后续禀,专此驰报。
职唐枭谨肃
民国十六年一月十四日
第二天上午,埠头区监狱,迎来了一位怒气冲冲的大人物。
东省铁路护路军总司令、陆军中将张焕相!
张司令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四卡车的兵,荷枪实弹。
没人敢拦他,电话很快打到了警备司令部。
让监狱方面着急的是,唐司令不在,说是带人去了巴彦视察驻军。
监狱虽说都是警备司令部的人,可毕竟人太少了,长官之前又一再叮嘱,不许和任何一支队伍起冲突。
于是,白回子很快就被带走了。
轿车往护路军司令部开,张焕相骂了一路:“……你他妈的得罪他干啥?”
白回子哽咽道:“这都多长时间以前的事情了……”
“我只能救你这一次!有多远滚多远!听清楚了吗?”张焕相厉声道。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白回子点头哈腰,又一再感谢。
“你没留咱们交往的证据吧?”
白回子听这大下巴语气阴森森的,额头滴下汗来,连忙说:“没有,天地良心,我也不识字,有啥可留的……”
“那就好!”
张焕相也是挠头,张小矛死了以后,这两年他和白回子走得太近,唐阎王真要是在现场杀了他还好说,可关着不杀,这让人心里实在没底。
知道出事了以后,他马上联系了警察局的盛局长。
盛局长也是‘一头雾水’。
让他稍等,很快就打听来了消息,说是警备司令部在打击帮派犯罪。
张焕相在电话里骂起了娘,又说自己和白大龙头有些私交,能不能给他送些衣物。
盛局长为难道:“整座埠头区监狱,都被警备司令部接管了,我的人进不去呀!”
灭口的人进不去,张焕相实在没办法了,才有了今天上午的跋扈捞人。
临出发前,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和少帅解释。
“司令,我、我想撒尿……”白回子可怜巴巴道。
“憋着!”
“憋不住了,车一颠更想尿了,总不能尿车里……”
“尿吧,不是穿着棉裤吗?”
白回子差点没哭出来:“扒下去了,单裤里面光着腚呢!”
“懒驴上磨屎尿多!”
“司令,棉大衣借我呗,贼冷!”
“……”
车停了,寒风凛冽,白回子哆哆嗦嗦跑进了胡同,露出大衣一角,开始热气腾腾地尿了起来。
大约两分钟过去了,还没尿完。
张焕相急了,朝司机喊:“死人呐?下去看看!”
司机还没跑到近前,就发现了不对,棉大衣还在,却是挂在了墙里支出来的枯枝上。
人早就没了!
好一个金蝉脱壳!
张焕相脸都气白了,嘶吼:“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