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马佳·宁聂里齐格30
宁聂里齐格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了。
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肯定像个熟透的番茄，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
而对面的胤褆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平日里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看着她，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咧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笑得像个第一次得到糖吃的傻小子。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跳跃，连他微微泛红的耳廓都显得毛茸茸的。
周围的花仿佛开得更艳了，鸟鸣声也格外悦耳，连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
整个世界好像被加上了一层暖融融、亮晶晶的滤镜，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胤褆看着她抱着花束、微微低头的娇憨模样，心头热浪翻涌，那股想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的渴望再次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声音因紧张而略显低沉，却又无比清晰：
“宁聂里，我……”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我还是想娶你，做我的大福晋。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说到做到。你……你愿不愿意？”
这句话像一颗冷水，瞬间浇灭了宁聂里齐格周身那粉红色的泡泡。
她脸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和无措。
嘴角那点羞涩的笑意僵住了，慢慢耷拉下来。
她抱着花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掐进了柔嫩的花茎里。
她又来了，她又笑不出来了。
胤褆紧紧盯着她的反应，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看着她眼底的挣扎和为难，那种熟悉的、被无形墙壁隔开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眉头渐渐锁紧，先前那股傻乎乎的喜悦被一种固执的探究取代。
他上前一步，目光不容闪避地锁住她：
“宁聂里，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胤祉？”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焦躁，
“我能感觉到，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可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提到将来，你就是这样？还有上次，你和三弟单独说完话之后，就再也不肯进宫了。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告诉我原因，我不想再猜了！”
宁聂里齐格被他连珠炮似的追问逼得无处可逃。
她看着胤褆那双倔强又带着受伤情绪的眼睛，知道今天若不说清楚，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脑袋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那束鲜花里。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颤：
“是……是因为胤祉。也……也是因为我自已。”
她心一横，断断续续地开始坦白，从胤祉生辰那日自己如何醉酒，如何鬼使神差地亲了他一口，到后来胤祉如何态度暧昧、如何苦苦哀求她不要放弃他……
她说得颠三倒四，脸颊烧得厉害，简直无地自容。
“他说……他说就算我和大哥在一起也没关系，他只要一点点喜欢就好，就像……就像小猫小狗那样留在身边也好……”宁聂里齐格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大哥，我知道我不值得你们这样……我谁都不想伤害，可我好像……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我贪心，我坏透了！我竟然……我竟然听到他那样说，心里……心里其实是高兴的！我卑劣地不想放开他，也不想放开你……”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语无伦次，把自己内心最隐秘、最不堪的心思全都抖了出来。
“其实卑劣的不是胤祉，是我……都是我……”
她彻底说不下去了，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上面能开出一朵花来，根本不敢抬头看胤褆此刻的表情。
空气死一般寂静。只有她急促又压抑的呼吸声，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等了很久，预想中的怒吼、质问或是失望的离开都没有发生。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默逼疯，忍不住想要抬头偷看一眼时——
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伸了过来，将她连同那束花一起，紧紧地、紧紧地箍进了一个温暖而坚硬的怀抱里！
宁聂里齐格彻底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大脑一片空白：“唉……？”
胤褆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惊人的平静和……认命？
“那就在一起。”
“唉？！？”宁聂里齐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胤褆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惊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快得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向她宣布一个既成事实：
“反正我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拆也拆不散。既然你都舍不得，那以后就在一起好了！没关系，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他的怀抱是那样紧，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豁出去的温柔。
宁聂里齐格僵在他怀里，手里的花束被挤得变了形，花瓣簌簌落下几片。
脑子里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同时嗡嗡作响。
她呆愣愣地埋在胤褆的颈窝处，鼻尖全是他身上干净的气息和阳光的味道。
她听到了什么？是幻听吗？
在一起？
三个人？
……没关系？
这个世界，好像再一次，以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颠倒了。
胤褆久久得不到回应，心里的慌张和委屈又冒了出来。
他松开她，双手用力捏着她的肩膀，微微俯身直视着她茫然的眼睛，眉头紧蹙，语气里带着点豁出去的委屈和急切：
“我都愿意三个人了！你怎么还不答应啊？这都不行吗？！”
宁聂里齐格：“！！！”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圆，瞳孔地震！
天！老！爷！
她没幻听！胤褆他！真的！说了！要！三！个！人！在！一！起！
这、这这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这是可以想的吗？！
爱新觉罗·胤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