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形神俱妙，剧情开始
他指尖捻着泛黄的纸页，目光落在“致虚极，守静笃”那行字上，眉心剑形青痕忽然泛起微光；
一缕青炁顺着血管往指尖钻，这是入羽化境后常有的事，炁与意合，连心绪波动都藏不住。
长发用老桃木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阳光照得半透明。
侧头时，发梢扫过耳尖，带起的风里飘着极淡的草木气，那是他用炁滋养窗台文竹时，不小心沾染上的。
“灵道！吃饭去！”
张楚岚的声音像颗小石子，“咚”一声砸破静谧。
门被他撞得晃了晃，泡面混着汗水的燥气扑进来，把李灵道周身的清宁搅得七零八落。
李灵道眼皮都没抬，指尖青炁悄然敛回皮肤下，书页翻过“万物并作，吾以观复”那页：
“不去，要去自己去。”
“别啊义父！”张楚岚瞬间切换模式，嬉皮笑脸凑过来，搓手的样子活像讨食的猴子；
“您看我这几天，从食堂到校外，腿都快跑断了，愣是没找着合适的零工……”
他眼珠一转，视线精准锁定桌角的饭卡，声音陡然甜了八度；
“要不您老再发发慈悲，普渡众生一把？”
李灵道无奈叹气。
五年前他九岁跳级入学，拖着行李箱进302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张楚岚。
这小子当时盘腿坐在床上啃鸡腿，见他个子没书桌高，叼着骨头就来拍肩膀：“小屁孩走错寝室了吧？”
谁能想到，不过半年，这混小子撞见他那台顶配外星人电脑，当场“噗通”跪地，扯着嗓子喊“义父”嗓门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萝+拉?晓~说¨ !庚·芯\醉¨快′
从那天起，占座、代抄笔记、借饭卡成了家常便饭，清净日子彻底告吹。
“拿去。”李灵道从书堆里摸出饭卡，随手一抛。
卡片在空中划道银亮弧线，张楚岚伸手去接的瞬间，手腕被股极轻的力托了一下，指尖攥住卡片时，掌心竟泛着暖意。
他早习惯这位“义父”的神神叨叨，只当巧合，欢呼着往门口冲：
“谢谢义父！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话音未落，兜里的手机突然疯响。
张楚岚不耐烦地划开接听，“喂？谁啊……嗯？什么？！”
他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陡然拔高八度，嬉皮笑脸瞬间僵住，“我爷爷的坟被人盗了？！”
李灵道翻书的手指顿住了。
书页间流转的青炁猛地一滞，连窗外的风都像停了半秒。他抬眼时，正看见张楚岚对着电话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知道了”
“我下午就过去”
“你们先别乱动”，挂掉手机时，那小子的脸白得像纸，抓着门框的指节泛白。
“怎么了？”李灵道合上书，指尖青炁若有若无地流转。
“我爷爷……”张楚岚喉结滚了滚，声音发紧，“我爷爷的坟让人刨了，我得回趟老家。\k*s^w/x.s,w?.`c.o/m~”
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胡乱套上，拉链拉到一半卡住，手忙脚乱扯了半天，平日里的机灵劲儿荡然无存。
李灵道看着他撞开寝室门冲出去，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混着少年人难掩的慌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
他指尖轻轻叩在桌面上，青炁顺着木纹漫延，在阳光下织成半透明的网。
网眼里流转的，是这五年修行的点滴——
借《大洞灵宝经》解析此界规则时，他发现这里的“炁”虽是本源之力，却被经脉、丹田这些后天框架死死束缚。
于是破执境第一步，便是硬生生摒弃桎梏，让先天精气像海绵吸水般融入西肢百骸，与天地大宇宙首接相连。
那段时间他常整夜坐在窗台上，看月光顺着毛孔钻进体内，听风里藏着的草木生长声，仿佛自己也成了天地的一部分。
同尘阶段，他悟透《齐物论》真意。有时走在路上，忽然化作一阵风，从人群缝隙穿过去；
下雨时站在屋檐下，指尖滴落的水珠能在地面凝成磐石纹路。
他早己能与万物共鸣，化身为流水时悄无声息，凝为磐石时稳如泰山。
而如今的羽化境，更是玄妙。
前几日试着将手臂炁化，看着皮肤化作青濛濛的光流，指尖穿过书桌时竟没留半点痕迹；
这己远超三一门祖师“聚散成型”的理想。
那帮人需刻意运炁才能暂时炁化，稍一分神便恢复原状；
而他早己让生命本质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无需费心维持，身形自能随心意流转。
他的炁，早己打破种种桎梏。
像空气般无孔不入，像流水般随形就势，在体内外自由穿梭，与天地同频共振。这便是羽化境的真谛；
不求掌控天地，只求与道合一。
可偏偏，就在他快要触摸这方宇宙规则核心时，剧情的齿轮还是转了。
李灵道走到窗边推开窗，午后的风卷着远处操场的喧嚣涌进来。
他望着张楚岚消失的方向，眸光微动。
这五年他不是没想过，为何偏偏与剧情主角分到同一间寝室？
为何走到哪里，总能撞见些与剧情相关的事？
难道真如偶尔猜想的，这方宇宙诞生于幻想，自有一条无形主线在牵引？
这个问题，怕是只有本尊灵宝天尊亲临，才能说清。
他想起年幼时，有个白须老道站在篱笆外看了他半晌，忽然笑着递过几本线装书。
那老道周身炁息温润厚重，像初春解冻的河水，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滋养万物的磅礴生机，隐隐与天地共鸣；
后来恢复记忆才知，那位或许就是异人界的绝顶，龙虎山老天师。
“通天与羽化，终究是两条路啊。”李灵道轻声自语。
《一人之下》的世界里，八奇技被称为通天法，练到极致能调用天地规则，举手投足间天地之气为己所用，那是向外求的“术”；
而羽化是向内修的“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步步提升性命层次，最终与道合真。
他倒想看看，这八奇技搅动的风云究竟有何玄妙；
那些所谓的通天手段，比起自己以这方世界推演出的羽化境合道真谛，孰高孰低。
更想再见见那位老天师，此界的绝顶，脑中藏着名为“天师度”的大秘密。
李灵道抬手拂过眉心，剑形胎记的青光渐渐隐去。
指尖青炁散开，融入风中，像一滴墨落进清水，悄无声息，却己顺着风势漫向远方；
他能感觉到，张楚岚的气息在校外公交站停留，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惶急，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正一圈圈荡开属于这个世界的故事。
既无法避，不如顺之。
他转身从衣柜取出件素色长衫换上，木簪绾起的长发垂在背后。
李灵道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推门而出。
走廊里的喧嚣与阳光一同涌来，他的身影在光影里微微晃动，下一秒，竟化作一道白烟飘散无形。
张楚岚在公交站焦躁踱步，手机地图显示回老家的大巴还要半小时才到。
他正抓着头发犯愁，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回头时却只看见李灵道站在不远处，长衫在风里轻轻摆动。
“义、义父？”张楚岚愣住，“您怎么来了？”
“正好想去看看乡下的风景。”
李灵道走到他身边，目光望向远处驶来的大巴，指尖青炁在阳光下一闪而逝，“一起？”
张楚岚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位“义父”又在打哑谜，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