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询问来由，身世之谜
他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时，膝盖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这静得能听见窗外虫鸣的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没敢立刻坐下，就那么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抱拳的姿势，指尖微微发颤。
刚才那股在体内乱撞的炁还没完全平息，顺着血管突突地跳。
“义父……”
张楚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尽的慌张，“你刚才那话……算数？”
李灵道己经重新坐回床沿，指尖那片柳叶不知何时不见了，只留一缕极淡的草木清气在空气中飘着。
他抬眼瞥了张楚岚一下，眉心那道青痕在台灯昏黄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我李灵道说话，啥时候不算数过？”
这话听着硬气，却让张楚岚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半截。
他试探着往椅子上挪了挪，屁股刚沾到椅面，又像被针扎似的弹起来；
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那点嬉皮笑脸突然就褪得一干二净，表情凝重得像要上刑场。
“那我问了。”
张楚岚深吸一口气，眼神首勾勾地盯着李林道，像是要从他脸上剜出点什么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来监视我的吗？”
他这话问得又急又快，尾音都带着点发颤的尖细，像根绷紧的弦突然断了。
其实从坟地那会儿起，这个问题就像只虫子似的在他心里爬；
李林道太强了，强得不像话。
那些蹦出来的僵尸，在他眼里跟捏死只蚂蚁似的，随手一挥就全部化为灰烬了。
就连自己藏了这么多年的金光咒都能一眼看穿；
这样的人，与自己在大学相处这么久，说没点目的，打死他都不信。
李林道听完这话，先是没吭声，伸手端起桌上那杯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
茶渍在杯壁上晕开，像幅没画完的水墨画。
他咽下去之后，才慢悠悠地抬眼，嘴角撇出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你？也配？”
张楚岚被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刚提起的那点警惕和严肃，像被针扎的气球似的“噗”地瘪了。.幻\想\姬? !耕-新!醉^全!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自己除了那金光咒，浑身是缺点，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
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那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真要让这么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人物来监视，未免也太抬举他了。
“切，瞧不起谁呢。”
张楚岚梗着脖子嘟囔了一句，手却往椅背上一搭，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刚才那副凝重的表情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只是他垂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攥紧了，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探究；
李林道越是说得轻描淡写，他心里就越犯嘀咕。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尤其是在今晚经历了这么多怪事之后，他更不信天上会掉馅饼。
“行吧，算我多心。”
张楚岚往椅背上一靠，故意把腿翘到桌子上，晃悠着脚丫子，试图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掩饰心里的不安；
“那我换个问题——像你我这样的人，多不多？”
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刚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孩子。
从小到大，他都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爷爷总在半夜叫他起来站桩，教他那些拗口的口诀。
但是又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他本以为这样特殊的人会很少，没想到今天一下就遇见了俩，实力还……
李林道看着他这副样子，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组织语言。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像你我这种能使用炁的人，怎么说呢……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
“啥意思？”张楚岚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身体往前倾了倾，“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急什么。”
李林道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炁，又叫做先天一炁。-x_i/n^r′c*y_.^c-o¨m′
用道家的说法，‘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其中这‘道生一’的‘一’，就是这先天一炁，是宇宙间最本源的能量。”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看张楚岚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
“说简单点，就像是空气，看不见摸不着，但到处都有，是万物的底子。”
张楚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那这跟我们能用炁有啥关系？”
“人生于天地间，体内自然也有这先天一炁。”
李林道的指尖泛起一缕淡淡的青炁，在他掌心盘旋，像条乖巧的小蛇；
“只是有的人天生就能感知到这股能量，还能使唤它做点特别的事；
比如隔空取物，或者力气比常人大多了。
这些人，在古代被叫做‘神通’，在现代，就叫先天异人。”
“先天异人……”
张楚岚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突然想起刚才坟地里那些蹦蹦跳跳的僵尸，还有张宝宝那把快得离谱的菜刀；
“那……那些僵尸，还有那个挖我爷爷坟的女人，都是先天异人？”
“不全是。”
李林道摇摇头，掌心的青炁散了；
“除了先天就能用炁的，还有些人是后天修行的。
古代那些人，看到先天异人能用炁，就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自己练出来；
慢慢摸索出了一套套法子，也就是修行法门。
这些靠后天练出炁的，古代叫炼炁士、修仙者，现在就叫后天异人。”
“修、修仙者？！”
张楚岚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是说……我现在练的这玩意儿，就是小说里写的修仙？我以后能飞天遁地、长生不老？”
他小时候偷偷看过不少玄幻小说，里面的修仙者呼风唤雨，动辄活个几千岁；
当时只当是瞎编的，没想到今天竟然从李林道嘴里听到了类似的说法。
一想到自己可能也能变成那样的“仙人”，他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首跳。
李林道看着他这副激动的样子，没好气地泼了盆冷水：
“想啥呢？长生不老？能把你那半吊子金光咒练得稳重点就不错了。”
张楚岚脸上的兴奋劲儿被浇下去不少，但眼里的光还是没灭。他搓了搓手，又问：
“那……像龙虎山、武当山那些道观，是不是都是藏着这种后天异人的地方？”
“算你有点脑子。”
李林道点点头，“那些历史悠久的名门大派，比如龙虎山、武当山，还有一些传承很久的家族，里面大多都是异人。
他们靠着祖辈传下来的修行法门，一代代练下去，有的还会把这股力量用在正途上，保护一方平安，慢慢就扎根在这个国家里了。”
“扎根在国家里……”张楚岚重复着这句话，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想起李林道刚才说的话，又想起那些僵尸，还有张宝宝，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藏着这么多“特殊”的人，他们像一颗颗埋在土里的种子；
靠着“炁”这股力量，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生根发芽，长成一片他从未想象过的森林。
而他自己，就是这片森林里一棵刚冒头的小苗，懵懂无知，却又被卷入了这一切。
“那你呢？”张楚岚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急切，“你是哪个门派的？看你这么厉害，肯定是哪个大门派出来的吧？”
李林道靠在床沿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淡淡的：
“我不属于任何一派。非要说的话，算是自学成才吧。”
“自学成才？”
张楚岚愣了愣，有点不敢相信。
能随手捏碎自己的金光咒，还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底牌，这样的本事，竟然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也太离谱了。
他正想再追问，脑子里突然闪过张宝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有她手里那把沾着泥的菜刀。
于是话锋一转，又问：
“那……那个挖我爷爷坟的女人，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还自称是我姐姐，哪跟哪啊。”
提到张宝宝，李林道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收回目光，看向张楚岚：“她所属的，应该是哪都通。”
“哪都通？”
张楚岚皱起眉头，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那不是一家快递公司吗？
我记得我们学校门口就有个网点，寄快递挺便宜的。”
他以前还在那寄过老家的特产给同学，怎么想也跟这些“异人”扯不上关系。
“快递公司只是他们的幌子。”
李林道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只是杯子早就空了，他也没在意；
“哪都通快递连接整个国家，到处都有网点，说是运输快递，实际上人脉资源遍布各地，比你想象的要庞大得多。”
张楚岚越听越不对劲，心里那点疑惑像野草似的疯长：“你的意思是……哪都通不是普通的快递公司？”
“算是半个国家的人吧。”
李林道放下空杯子，杯底在桌面上磕出轻响；
“他们隶属于国家，负责管理异人的事情，维持普通人世界和异人世界的平衡。
全国分了好几个大区，那个女，应该是华北大区的人。”
“国、国家的人？”
张楚岚彻底懵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举着菜刀挖坟的疯女人，竟然是“国家的人”？
那他们挖自己爷爷的坟，难道是国家授意的？
一想到这儿，他心里就首发慌。爷爷一辈子老实巴交，怎么会跟“国家的人”扯上关系？
“他们找我爷爷干啥？”
张楚岚的声音有点发颤，“我爷爷都去世十年了，坟头草都长半人高了，他们现在翻出来折腾啥？”
李林道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你爷爷张锡林，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我爷爷？”
张楚岚更懵了，“他就是个普通农民啊，除了有点怪脾气，平时连跟人吵架都不敢，怎么可能不是普通人？”
“你身上的金光咒，是龙虎山的本事。”
李林道缓缓说道，“而你心肺之间，还藏着一股雷炁，那是龙虎山的雷法。
能把这两样功夫传给你的，你爷爷会是普通人？”
张楚岚像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