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搞砸了一切”
“然后……然后是????营业利润率，因为它代表企业核心业务的盈利能力……”
“还有……????净利率，这是最终给股东创造价值的体现……”
她几乎把课本上教的那几个主要比率背了一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地展示出来，可这些都没法和“咖啡店”这个具体对象联系起来。
“我、我说得对么？”
会议室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对面男子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你的背景和大多数候选人很不一样。你为什么想进投行？”
江语栀硬着头皮按照话术回道：“因为我对金融市场充满热情，希望能参与大型交易……”
“好的，谢谢。”灰色西装男把简历一合，“今天先到这里，有进一步消息hr会通知你。”
“……就这样结束了？”江语栀怔住了。
送客的话礼貌却不容置疑。可她还没来得及展示精心准备的论文和研究报告……
江语栀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问：“抱歉，面试官老师，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您没有多问我一些专业问题呢？”
灰色西装男沉吟片刻，决定说实话：“坦白说，你的简历和投行相关度不大。刚才那个基础的专业问题，你也没回答好。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深入考察专业能力了。”
江语栀愣住了：“那您为什么还让我通过群面……”
西装男笑了笑：“因为你是周总特意打过招呼的人，我们当然要给个机会。”
“周总？！”
江语栀猛地抬起脸，仿佛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刹那间，震惊、羞耻、难过……齐齐涌上心头。
“你的经历更偏向学术研究，和我们做的百亿级并购、ipo，关联度不大。”西装男目光如炬，“所以，我们为什么不选一个拥有国际视野、对财务模型和华尔街日报如数家珍的人呢？”
江语栀张了张嘴：“我、我可以学……”
面试官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强压的嘲弄和怜悯：
“你很聪明，看起来也很努力勤奋。但恕我直言，你的气质和兴趣，并不属于这个高度商业化且残酷的地方。”
“你可能既不够‘狼性’，也并非真正热爱我们定义里的‘金融’。”
“建议你选择自己真正适合的方向，不要盲目随大流。”
“……”
江语栀几乎是踉跄着逃出会议室。
所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冲进电梯，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眼泪失控地奔涌出来。
随大流？不够狼性？没有必要考察……
这说的真的她么？那个保研科大的高材生？发表顶刊的学术新星？
她以为她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可是今天，她在更现实的坐标系里，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和别人鸿沟般的差距！
她以为是靠自己的双脚走进这座大楼，可这所有的一切竟然真的如严敏所说，她是拜人所赐……可笑的是，她竟然还搞砸了？！
她输了，她输了这场面试，更输掉了她一直以来赖以自信的根基。
她怎么有脸让那些师兄为自己做名不副实的推荐？！
江语栀看着镜面轿厢里那个妆容花掉、西装褶皱、一脸狼狈的自己，哪里还有一丝早上的朝气？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祁言清冽的声音传来：“姐姐面得怎么样？我一直期待你的好消息呢！”
江语栀嘴唇颤抖，眼泪瞬间决堤而下：
“祁言……我好像……搞砸了一切。”
……
“嘟嘟——”电话突然被挂断。
祁言握着手机，怔怔地望着大学生活动中心的玻璃墙外：“姐姐刚才……哭了？”
夜色如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一对情侣站在门口，男孩脱下自己的厚外套高高撑起，女孩立刻会意地钻到他身旁，冰凉的手指紧紧抓住外套的另一边。
“哇，下雪了！是新年的初雪哎，好浪漫！”
“浪漫什么呀，快跑！”男孩低声催促，声音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两人一同弯腰，将那件并不宽大的外套扯在头顶，像扬起一面抵御风雪的帆，猛地冲进风雪中。
“阿嚏——好冷！”常逍和石悦裹紧外套，嘴里嘶嘶抽着冷气正要出门，看到门口的身影顿住了：“言哥，雪下这么大，还要加班啊？”
“呃——啊，马上就走。”
祁言僵硬的身躯猛地一颤，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姐姐现在一定很需要他！
他立刻冲回工作室抓起外套和钱包，脑子里飞速计算着最早一班飞往上海的航班。什么期末考试、什么项目代码，，此刻都被他抛诸脑后。
角落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祁言——”
又是苏妍，祁言不耐烦地皱起眉。
随着黑客松大赛临近，他不得不每天在工作室加班到深夜，而苏妍也总是找各种理由留下来。
好几个夜晚工作室只剩他们两人，他不得不溜到大活门口的椅子上办公，以免引起误会。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在梳理数据看板上的指标，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常逍和石悦已经离开，徐睿奇自从向安可欣表白后，每天准时下班，像只开屏的花孔雀般上赶着献殷勤。
该死，办公室里连个能指派送她回去的人都没有。
祁言在心里暗骂，半只脚已经踏出门外：“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就在他冲出大活门口的瞬间，一个娇小身影裹着寒气从后面追来，险些撞进他怀里。
“祁言！”苏妍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娇柔，脸颊被冻得微红，睫毛上挂着寒风带来的雪粒，“这么大的雪，我宿舍好远的……你能不能……”
她眨了眨眼，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助：“送送我？”
“送你？”他眉头紧蹙，心思早已飞向申江边那个泪眼婆娑的人儿，“抱歉，我有急事！”
“哎——”苏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几近恳求，“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处理？”
祁言突然停下脚步：“你什么意思？”
“我、我……”苏妍被看得心虚，连连后退，“你别误会，我只是有点怕黑、还有点怕冷……”
祁言直视她两秒，突然一把扯下外套揉成一团丢过去——
“给你，不用还了！”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甚至没多看苏妍瞬间僵住的错愕和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甘。
没等苏妍再说什么，祁言已侧身绕过她，一头扎进纷飞的大雪，向着校门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