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兵临城下
北京城外，李自成中军大帐。
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粗大的牛油蜡烛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映照着居中而坐的李自成那张铁青阴沉的脸。他头戴毡笠，身穿箭衣，本应是志得意满的胜利者姿态，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戾气。下首，权将军刘宗敏、制将军李过、军师宋献策等核心将领谋士肃立两旁，人人脸色难看。
“废物！一群废物！”李自成猛地一拍面前粗糙的木案，震得杯盏乱跳，汤汁西溅。他眼中燃烧着狂怒的火焰，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低吼：“紫禁城！咱老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紫禁城！眼看就要坐上去当皇帝了！一夜之间！一夜之间就被人夺了回去？！五千人？就五千个穿着铁壳子的兵？就把咱老子留在宫里的人都杀光了？！朱纯臣、徐允祯、魏藻德…全他妈死了？！连个报信的都没跑出来？！”
他越说越怒，胸膛剧烈起伏：“咱老子纵横天下十几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几十万官军都让咱踩在脚下！现在，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病秧子王爷，带着五千个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铁王八，把到嘴的鸭子给抢了？！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帐内无人敢应声。-暁.税¨宅~ \首`发-昨夜突发的剧变太过离奇恐怖，逃回来的零星溃兵语无伦次，只反复说着“铁甲鬼兵”“刀枪不入”“杀人不眨眼”之类的疯话，更添诡异。!咸-鱼?看+书` `最!鑫,漳\結^庚!歆¨哙_
“闯王息怒！”权将军刘宗敏猛地踏前一步，他身材魁梧，满脸虬髯，此刻也是须发皆张，眼中凶光毕露，“管他娘的是鬼兵还是神兵！咱老子就不信那个邪！朱家小崽子不过仗着邪门歪道，趁夜偷袭得手！紫禁城城墙再高，能挡得住咱老营弟兄的刀？末将请令！给我三万精兵！不，一万！一个时辰内，必破内城，把那小崽子的脑袋拧下来，给闯王当夜壶！”
刘宗敏的凶悍激起了帐内一片杀气。李过等人也纷纷请战：“闯王！打吧！不能让他站稳脚跟！”“对！趁他立足未稳，一举碾碎他！”“什么玄甲铁卫，在咱老营铁骑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军师宋献策捻着山羊胡，眉头紧锁，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支突然出现的重甲军队，还有那个据说“死而复生”、手段狠辣的永王，处处透着诡异。但此刻闯王盛怒，军心求战，他也不敢轻易拂逆。
“好！”李自成猛地站起身，眼中凶光暴涨，彻底被怒火和权位即将得而复失的恐惧点燃，“刘宗敏！”
“末将在！”
“着你即刻点齐老营精骑一万五千！步卒两万！携带所有云梯、撞车！给老子猛攻德胜门、西首门！”李自成咬牙切齿，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告诉弟兄们！打破北京城！三日不封刀！紫禁城里的金银财宝、宫女妃嫔，任他们取用！给老子踏平那些铁王八！”
“得令！”刘宗敏狞笑一声，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暴虐的光芒，抱拳领命，转身大步出帐，如同出笼的猛虎。
“其余各部，整军备战，随时听令！”李自成环视帐内，“咱老子倒要看看，这朱家小崽子，能扛得住几波！传令下去，破城之后，永王朱慈炤，碎尸万段！悬首城门！”
“遵令！”帐内轰然应诺，杀气冲天。
很快，震天的战鼓如同滚雷般在闯军大营中响起，伴随着尖锐的号角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喝叫骂。无数火把被点燃，汇成一片移动的火海，如同沸腾的岩浆，裹挟着毁灭的气息，向着北京内城，汹涌扑来！大地在无数马蹄和脚步的践踏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真正的血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