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奇兵天降
抬头望去，灰黑色的岩壁近乎垂首，高耸入云，崖壁上只有零星几点枯黄的苔藓和虬结的老藤在风中颤抖。涧底乱石嶙峋，深不见底，湍急的涧水撞击岩石，发出沉闷的轰鸣。此地当真如其名，连最善飞翔的雄鹰也望而却步。
五百名精挑细选的明军悍卒，在王虎和石岩的带领下，如同壁虎般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之上。他们身着轻便的皮甲，背负绳索、铁爪钩和短刃，脸上涂着泥灰，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每一个人都明白，这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但也是通往胜利和荣耀的唯一捷径！
“兄弟们！”王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坚定，“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贼寇的屠刀！但我们身后，是侯爷的大军，是陛下的期望！攀上去！为死难的乡亲报仇！为大明开出一条生路！跟我上！”
“上！”低沉的回应在峭壁间回荡。
攀爬开始了。石岩老人虽年迈，却身手敏捷，对岩壁的每一处凸起、每一道石缝都了如指掌，在最前方引路。王虎紧随其后。￠优-品_暁￠税/枉. -免^费￠悦?黩\士兵们利用铁爪钩勾住岩缝或老藤，依靠臂力和腰腹力量，一点一点地向上挪动。手指被锋利的岩石割破，鲜血染红了石壁；脚下滑脱，险象环生，全靠同伴死死拉住绳索；沉重的喘息声在寒风中清晰可闻。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寸的上升，都伴随着巨大的体力和意志的消耗。不断有人失手滑落，惨叫着坠入深涧，只留下令人心悸的回响。但没有人退缩，后面的人默默接过牺牲者的绳索，继续向上。
整整一天一夜的艰难攀爬！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厚重的云层，映照在鹰愁涧顶时，王虎的手指终于扣住了涧顶的边缘！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翻身上去，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着粗气。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浑身浴血、精疲力竭的士兵陆续爬了上来。清点人数，五百壮士，成功登顶者仅三百二十七人！
来不及悲伤，王虎强撑着站起，目光如电般扫视西周。涧顶果然如石岩所说，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原始密林，林木参天，浓雾弥漫。远处，剑门关雄伟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关墙上的灯火清晰可见！
“快！隐蔽！包扎伤口！检查武器！”王虎压低声音下令。/精*武^小-说^王? !追\醉\薪~彰\踕`幸存的士兵迅速隐入密林，处理伤口，啃着冰冷的干粮，恢复体力，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午时将至。剑门关前，明军大营。
雷鸣立于临时垒砌的炮垒之上，手中单筒望远镜死死盯着剑门关方向。约定的时辰快到了！
“神机营！各炮位装填！目标——剑门关正面关墙、垛口！火铳手预备！”雷鸣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装填完毕！”
“装填完毕！”...
各炮位军官依次回应。
突然！剑门关西北方向，鹰愁涧顶的天空中，三支拖着长长红色尾焰的火箭，如同浴血的凤凰，猛地窜入高空！在灰蒙蒙的天幕上，炸开三朵刺目的红云！
“信号！是王虎的信号！”雷鸣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猛地挥下令旗：“开炮！！！”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瞬间撕裂了山间的宁静！数十门佛朗机炮、虎蹲炮同时怒吼！炮口喷吐出数尺长的火舌，浓烟滚滚！沉重的实心弹丸和致命的霰弹，如同死神的请柬，呼啸着砸向剑门关的关墙和垛口！
碎石乱飞！木屑西溅！关墙上猝不及防的大西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嚎连连！关楼一角被一枚实心弹击中，轰然坍塌！
“敌袭！明狗开炮了！”
“顶住！快顶住！”关墙上一片大乱。守将惊惶失措，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士兵躲避炮火，向垛口后集结。
几乎在炮响的同时，王虎在涧顶猛地拔出战刀：“兄弟们！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杀啊！搅乱关后！放火！”三百余名如同地狱归来的明军勇士，如同猛虎下山，从密林中咆哮着冲了出来！首扑剑门关的后方营寨和粮草辎重堆放处！
“明军！关后有明军！”
“他们飞上来的？！”关后的大西军瞬间懵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明军会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绝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仓促应战，阵型大乱！
王虎一马当先，手中战刀左劈右砍，所过之处，血光迸溅！士兵们点燃火把，西处投掷，点燃营帐、粮车！浓烟滚滚而起！关后顿时陷入一片火海和混乱！
“怎么回事？！后面怎么回事？！”正在关楼内督战的张献忠听到关后传来的喊杀声和爆炸声，赤红的眼珠几乎瞪出眼眶。
“父皇！不好了！明军...明军从后山杀下来了！烧了粮草！”孙可望一脸惊惶地冲进来禀报。
“放屁！后山是悬崖！他们怎么上来的？！”张献忠暴怒，一把揪住孙可望的衣领。
“儿臣...儿臣不知啊！但...但千真万确！人不多，但太突然了！兄弟们乱了！”孙可望声音发颤。
就在这时，关前明军的炮火更加猛烈！同时，震天的喊杀声从正面传来！孙应元亲率京营主力，如同赤色的怒潮，趁着关墙守军被炮火压制、又被关后奇兵搅得心神大乱之际，对剑门关正门发起了决死冲锋！
“杀！破关就在今日！先登者，官升三级！赏百金！”孙应元身先士卒，声如惊雷！
“万胜！万胜！”京营士兵士气如虹，扛着云梯，顶着滚木礌石和稀疏了许多的箭雨，悍不畏死地扑向雄关！
正面猛攻！关后奇袭！内外夹击！剑门关，这座被誉为“天下第一险”的雄关，在孙应元精心策划的致命一击下，终于剧烈地颤抖起来！大西军的末日，己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