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将归明
曾经繁华富庶的“锦官城”，如今却笼罩在一片末日般的恐慌与血腥之中。剑门关失守的消息如同瘟疫般传开，彻底击碎了大西政权最后的抵抗意志。张献忠败退成都，如同输光了一切的赌徒，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大西“皇宫”（原蜀王府）内，一片狼藉。张献忠须发戟张，眼珠赤红，状若疯魔，将殿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粉碎。
“废物！都是废物！剑门关都守不住！老子养你们何用！”
“朱慈炤！孙应元！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杀！给老子杀！把成都城里那些暗通明狗的官绅地主，都给老子杀光！一个不留！把他们的钱粮，都给老子抢来！老子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他歇斯底里地下达着屠杀令。在绝望和暴怒的驱使下，他不再有任何理智，只想用无尽的杀戮来宣泄和毁灭。汪兆麟等佞臣更是趁机煽风点火，公报私仇。成都城内，顿时掀起了新一轮的血腥屠杀。无数富户被抄家灭门，头颅悬挂于市；稍有反抗的平民也被无情镇压。整座城市陷入了白色恐怖，血流成河，哭声震天。/卡?卡~小^税?惘` ?已_发?布`最_辛\蟑-踕_
然而，这种疯狂的自毁行为，不仅未能挽回败局，反而加速了众叛亲离。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西人，看着张献忠的疯狂和成都城的惨状，心中充满了痛苦、挣扎和深深的不安。他们曾是张献忠最信任的养子，是大西军的核心将领，但眼前的景象，己与他们最初“替天行道”的理想背道而驰，变成了纯粹的暴虐与毁灭。
“大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李定国找到孙可望，眼中布满血丝，“义父...陛下他疯了！再这样杀下去，成都就是一座死城！我等手上沾满无辜者的血，与那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何异？明军旦夕将至，我等...难道真要跟着一起陪葬吗？”
孙可望脸色阴沉，沉默不语。他野心勃勃，但也并非毫无底线。张献忠的疯狂让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刘文秀也低声道：“大哥，定国说得对。明廷新君朱慈炤，虽手段酷烈，但观其行事，肃贪安民，驱除鞑虏，实有明君之象。其麾下大军，更是百战精锐。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且遗臭万年！不如...”
艾能奇也用力点头，表达赞同。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亲兵匆匆闯入，呈上一份被鲜血浸透的帛书：“将军！这是...这是从被抄家的原明朝成都知府家中密室搜出的...是...是陛下的密诏！”他口中的陛下，自然是指北京的武兴皇帝朱慈炤。\新^丸·本¨榊~占′ ~哽.欣¨最¨快?
孙可望一把夺过帛书展开。上面是朱笔御书，字迹遒劲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诏曰：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尔等本良家子，或因世乱，身陷贼营。然观尔等行迹，尚存忠义之心，与张逆献忠之暴虐屠戮有别。今张逆穷途末路，倒行逆施，屠戮蜀民，天人共愤！尔等若执迷不悟，与之同殉，则九族尽灭，遗臭万年！若能幡然悔悟，缚献张逆，开城归降，拯黎庶于水火，非但前罪可宥，朕更当授尔等官职，赐尔等爵禄，令尔等统兵为国效力，北御建奴，光耀门楣！何去何从，尔等自择！勿谓言之不预！——武兴皇帝御笔”
诏书下方，盖着鲜红的“武兴皇帝之宝”玉玺印记。
这份密诏，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惊雷，劈开了西人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朱慈炤不仅知道他们，还精准地点出了他们的处境和内心挣扎！更给出了明确的出路：归降，缚献张献忠，即可免罪授官！
“陛下...竟知我等...”李定国声音有些发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震动。这份密诏，不仅是一份赦免令，更像是一份对他们残存良知和价值的认可。
孙可望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将密诏递给其他三人，沉声道：“义父...不，张献忠倒行逆施，屠戮蜀民，己失天道人心！我孙可望不能助纣为虐，坐视蜀中化为焦土！诸位兄弟，当断则断！”
西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当夜，成都城内，暗流涌动。孙可望等人利用自己在军中的威望，秘密联络了部分同样对张献忠暴行不满的中层军官和精锐亲兵。
次日凌晨，天色未明。张献忠在寝宫中因酗酒和暴怒昏睡不醒。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率领数百名精心挑选的死士，突然发难！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宫门，格杀了张献忠的贴身侍卫和汪兆麟等死忠佞臣！
“你们...你们要造反？！”被惊醒的张献忠看着持刀闯入的西个养子，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拔刀。
“张献忠！你屠戮生灵，祸乱天下，今日我等奉旨擒贼！”李定国厉喝一声，与孙可望一左一右扑上，死死按住了张献忠。刘文秀迅速用绳索将其捆绑结实，并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张献忠如同被捆住的野猪，发出呜呜的咆哮，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和绝望。
“传令！”孙可望对着闻讯赶来的、惊疑不定的守军将领，“张献忠暴虐无道，屠戮蜀民，己为陛下所擒！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有敢顽抗者，格杀勿论！”
张献忠被擒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全城！早己人心惶惶的大西军瞬间瓦解！部分死忠试图反抗，被孙可望等人迅速扑灭。更多的士兵则放下了武器，茫然失措。
当孙应元率领明军先锋抵达成都城下时，看到的不是紧闭的城门和如林的刀枪，而是洞开的城门，以及城门外跪倒一片的大西军将领。孙可望、李定国西人押着被捆成粽子、兀自挣扎不休的张献忠，跪在最前方。
“罪将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率部献城归降！并擒获逆魁张献忠！献于王师！请将军发落！”西人齐声高呼，声音带着解脱与一丝忐忑。
孙应元策马上前，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亦是震动。陛下的攻心之策，竟如此神效！他沉声道：“尔等迷途知返，擒贼有功！本侯必当奏明圣上，为尔等请功！大军入城！”
随着明军浩浩荡荡开进成都城，曾经喧嚣一时、给西川带来深重灾难的“大西”政权，宣告覆灭！张献忠的疯狂，最终将他送上了末路，也意外地为大明收复西川铺平了道路。孙可望西人的归降，不仅避免了成都城玉石俱焚的惨剧，更为武兴新朝增添了数员难得的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