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油田初创
热带雨林的边缘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临时搭建的木质码头延伸入海，数艘运输船正在紧张地卸下沉重的设备、建材和补给品。
岸上，一片简陋但规划整齐的营地己然成型：仓库、工坊、营房、瞭望塔，甚至还有一个简陋的医务所。
外围则是由粗木栅栏和夯土堡垒构成的防御工事，上面巡逻着身穿南洋都护府军服、眼神警惕的明军士兵——“护矿营”。
工部员外郎宋士意如今多了个头衔——“黑金镇”总管。
他比数月前黑瘦了许多，但眼神却更加锐利和坚定。
此刻，他正与几位从格物院和龙江船厂调来的大匠，围着一张铺在简易木桌上的地质图，激烈地讨论着。
“刘匠头，你看这岩层样本，油脉应该就在这下面不到十丈处！但我等带来的竹制井架，恐怕难以支撑如此深度钻探！”一位年轻匠师指着图纸，眉头紧锁。
被称为刘匠头的老者，是工部有名的打井能手，他抚摸着花白的胡须：“竹架不行，就得用硬木！最好是铁力木或者格木！就地取材，加紧打造！关键是钻头，普通铁钻头磨损太快，需用陛下‘梦授’之法，尝试那‘百炼钢’镶刃！”
“还有这汲油之法，”另一人接口，“油浆粘稠，单纯靠人力辘轳提取，效率太低，若能以那蒸汽机之力……”
宋士意打断道：“蒸汽机原型尚在途中，远水解不了近渴。-s¨o`s,o/s￠h′u~.+c,o,m\当前首要，是打出第一口出油的井！让朝廷看到希望！刘匠头，木井架之事，你全权负责，需要多少人手，首接找赵百户调派！钻头改进，王匠师，你带人连夜试验！”
“得令！”几人领命，匆匆离去。
营地内，到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中原调来的工匠们，与在当地用粮食和铁器雇佣的土人劳工，在军官和通译的指挥下，砍伐树木，平整土地，挖掘地基，打造器械。
号子声、锯木声、锤打声、以及军官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开拓的艰辛与活力。
然而，在这片繁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s′o,u·s+o-u`2\0-2`5+.?c¨o*m?
护矿营百户赵铁柱身上的伤刚刚痊愈，便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增派了巡逻队和暗哨，特别是对雨林方向的警戒。
几次小股生番的夜间窥探和冷箭袭击都被击退，但他心知肚明，真正的威胁恐怕并非来自这些未开化的土著。
这日黄昏，一队明军士兵在巡逻时，于营地外围密林中抓获了两名形迹可疑的“商人”。
他们自称来自文莱南部，欲北上贸易，却误入此地。但其随身行李中，却发现了简易测绘工具和一张标注着矿区大致位置的草图。
“搜！仔细搜！”赵铁柱亲自审讯，厉声喝道。
士兵们仔细搜查，最终从其中一人的发髻中，搜出了一小卷用油纸包裹的密信。信是以某种密码写就，无法立刻解读。
“押下去！严加看管！立刻将密信送往镇守太监处（这是朱慈炤派驻的监军）”
赵铁柱脸色凝重。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荷兰人或葡萄牙人的细作。
消息很快通过快船报往马尼拉和京师。
与此同时，文莱宫廷内部也并不平静。条约虽然签订，但反对的声音从未消失。
几位未能从条约中获得足够好处的亲王和大臣，暗中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接触频繁。
荷兰巴达维亚总督范·德·林在得知细作被捕后，更加确信大明所图甚大。
他加大了贿赂和煽动的力度，怂恿文莱国内的反对势力向苏丹施压，甚至暗示可以提供军事支持， “帮助”文莱收回“被侵占”的权益。
几天后，一伙近百人的武装匪徒突然袭击了从文莱王城向矿区运输粮草的一支小队。
护送的小队寡不敌众，伤亡惨重，粮草被劫掠一空。
事件发生后，文莱方面反应暧昧，仅以“山匪流窜”为由敷衍塞责，追查不力。
“这是警告！也是试探！”宋士意接到报告后，又惊又怒。
赵铁柱咬牙切齿：“定是那帮吃里扒外的文莱贵族勾结外人干的！苏丹恐怕也默许甚至纵容！”
压力再次降临到“黑金镇”。物资补给线受到威胁，人心浮动。
宋士意与赵铁柱、镇守太监紧急商议后，决定采取强硬反击措施。
一方面，由镇守太监通过锦衣卫渠道，首接向文莱苏丹提出严正抗议，并暗示大明己知晓某些亲王与荷兰人的勾当，若再发生类似事件，大明将不得不重新考虑与文莱的“友好”关系，甚至可能支持苏丹的政敌。
另一方面，赵铁柱派出精干小队，由熟悉地形的土人向导带领，深入雨林，找到了那伙匪徒的一个临时据点，发动夜袭，以牙还牙，将其一举端掉，毙伤俘数十人，并故意放走几人，让其带回明军的“问候”。
双管齐下，效果立竿见影。
文莱宫廷内的反对声浪顿时小了许多，苏丹也迅速“加大”了剿匪力度，并表示将确保补给线安全。
荷兰人见挑拨离间暂时受挫，便转而采用更隐蔽的方式，加紧了技术间谍的活动和对矿区的地形水文侦查。
“黑金镇”在警惕与忙碌中，艰难地挺过了最初的动荡。
第一口木制井架终于树立起来，沉重的钻头开始向着未知的地底，发出沉重而缓慢的叩击声。
咚……咚……咚……
这声音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沉重而充满希望。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真正打出油来，才能让所有质疑和阴谋闭嘴，才能让这片洒下汗水与鲜血的土地，真正变得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