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6章 天外晶舟

　
他看到，那片原本只存在于概念中的、浩瀚的归墟世界之外，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死寂虚空。
而此刻，这片虚空，正被一支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庞大“舰队”所占据。
那并非由金属铸就的星舰。
而是一艘艘通体由纯白晶体构筑而成的、宛若冰雕艺术品般的巨大晶舟。
每一艘晶舟都呈完美的菱形，棱角分明，其上没有窗，没有炮口，只有无数道玄奥的光纹在其表面缓缓流转，散发着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令人作呕的“洁净”气息。
它们整齐地排列着，如同一群沉默的、等待着收割庄稼的农夫，散发出的意志冰冷而漠然，不带丝毫情感。
这，便是那所谓的“净化者”舰队。
而在它们的前方，这片归墟世界的法则壁垒之上，那道浩瀚的、代表着宇宙意志的存在，显化出了它的形态。
那不再是巨爪，亦非竖瞳。
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破碎的法则与哀嚎的灵魂构成的灰色风暴。
风暴的核心，便是那只曾被林寒惊醒的、沉睡在黑暗最深处的主宰。
“轰！”
一艘位于舰队最前方的巨大晶舟，其表面的光纹骤然亮起。
下一刻，一道粗壮无比的、由纯白光芒构成的光柱，无声无息地，洞穿了虚空，轰击在那片灰色的法则风暴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那道光柱，仿佛是最高效的溶剂。
光芒所过之处，那片由无数灵魂与法则构成的灰色风暴，竟被成片成片地“净化”、“分解”，化为了最原始的、毫无意义的虚无！
“吼！”
那浩瀚的宇宙意志，发出了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暴怒的咆哮。
它卷起无边的灰色风暴，化作亿万条由破碎法则构成的触手，狠狠地抽向那些天外晶舟！
然而，那些晶舟的表面，只是荡起一层层涟漪般的光盾，便将那足以撕碎仙人王者的攻击，尽数抵消、化解。
碾压！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碾压！
这方宇宙的意志，这位曾经的“棋手”，在这群来自天外的“收割者”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林寒悬浮在战场的边缘，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没有出手。
他像一个冷静的猎人，在观察着两头巨兽的搏杀，寻找着那唯一的、可能存在的破绽。
就在这时，那支庞大舰队的中央，一艘比其他所有晶舟都要巨大十倍不止的、宛若一座移动水晶山脉般的旗舰之上，一道冰冷的、不带丝毫情感的机械合成音，再次响彻这片虚空。
【扫描到高能级独立生命体……】
【生命形态判定：混沌……归墟……复合型异常体……】
【威胁等级：极高。】
【判定：符合“第一序列”净化标准。】
下一刻，那艘旗舰的顶端，一座由无数晶体构筑而成的巨大棱镜缓缓升起，开始调整角度。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要恐怖百倍的、足以让林寒都感觉到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能量，正在那棱镜之中，飞速凝聚！
它的目标，不是那片正在节节败退的灰色风暴。
而是他！
林寒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这些“净化者”，竟在与这方宇宙意志交战的同时，分出了最强的力量，要将他这个“变数”，优先抹除！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片正在苦苦支撑的灰色风暴之中，那道浩瀚的宇宙意志，也分出了一缕冰冷的杀机，牢牢地锁定了他。
腹背受敌！
这一瞬间，林寒竟同时成了两方巨兽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趣。”
林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于疯狂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那独一无二的“混沌之王”的气息，对于这两方存在而言，都是最大的“异端”。
既然如此……
“那就让这场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
他不再隐藏，不再观望。
他将体内那刚刚铸就的、属于混沌之王的无上力量，毫无保留地，轰然释放！
“我即是饕餮！”
“我即是归墟！”
他仰天长啸，那双左眼漆黑如渊、右眼璀璨如阳的眼眸之中，爆发出无尽的神光。
他身周那片曾吞噬了数十位烙印者的“饕餮之域”，再次展开！
但这一次，不再是半金半黑。
而是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法则的……混沌灰色！
领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扩张，瞬间便笼罩了方圆万里的虚空！
那道正从旗舰棱镜中凝聚、即将发射的净化光束，在接触到这片领域的刹那，其凝聚的速度竟骤然一滞！
构成它的“洁净”法则，正在被这片领域强行分解、吞噬！
而那片正从灰色风暴中延伸而来、试图绞杀他的法则触手，在踏入领域的瞬间，也如泥牛入海，被尽数同化、吸收！
林寒，竟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地，同时抵挡住了两方巨兽的攻击！
这一幕，让那艘旗舰之上，第一次传出了一丝带有情绪波动的机械音。
【……警告：检测到未知领域。该领域可同化“净化”法则……】
【重新评估目标威胁等级……】
而那片灰色风暴之中，那浩瀚的宇宙意志，也发出了充满了震惊与暴怒的咆哮。
“你这窃取了本源的逆种！竟敢吞噬我的力量！”
林寒悬浮在自己领域的中心，白衣鼓荡，黑发狂舞。
他感受着从两方源源不断涌入领域的磅礴力量，只感觉自己体内的混沌熔炉，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他没有理会那两方巨兽的震惊与咆哮。
他只是缓缓举起了那只缠绕着创生金光的右手，遥遥指向那支庞大的天外晶舟舰队。
然后，又举起了那只缠绕着归墟黑气的左手，对准了那片无边无际的灰色法则风暴。
他的声音，冰冷而宏大，仿佛是这片战场之上，唯一的律令。
“你们，都将成为我的薪柴。”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双手猛然一握！
“轰！”
整片饕餮之域，轰然向内坍缩！
那道正从旗舰上凝聚的净化光束，与那无数条来自灰色风暴的法则触手，竟不受控制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引力，狠狠地拉向了领域的中心！
林寒，竟是要将这两股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强行拉到一起，让它们……互相湮灭！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浩瀚的宇宙意志，发出了惊恐的咆哮。
而那艘旗舰之上，也第一次响起了急促的、代表着最高警报的机械蜂鸣！
【警告！警告！检测到法则对冲奇点正在形成……能量等级……无法计算……】
【所有单位，立刻撤退！】
然而，已经迟了。
林寒看着那两股即将对撞的毁灭洪流，看着那两方巨兽脸上第一次露出的恐惧，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无尽嘲弄的笑容。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宇宙级别的盛大葬礼。
他的声音，在这片即将归于虚无的战场上，悠悠回荡。
“欢迎来到……”
“……我的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