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哈尔滨坠龙秘闻》

1944年的哈尔滨,夏天像泡在蒸笼里。?x,w!q¢x^s,.!c,o`m\从7月中旬开始,松花江流域就没见过晴日,暴雨连下了西十六天,江水漫过堤坝,把沿岸的玉米地泡成了沼泽。8月12日清晨,雨突然停了,乌云裂开一道缝,金色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陈家围子村的土坯房上。村民赵老栓扛着锄头往江边走,他要去看看自家的渔船还在不在,却没料到,这一去,会撞见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象。

江滩上己经围了几十号人,男女老少都伸长脖子往沙滩中央瞅,有人吓得捂住嘴,有人跪在地上磕头。赵老栓拨开人群,心脏猛地一缩——沙地上趴着个庞然大物,黑黢黢的身体像条搁浅的巨蟒,却比蟒更吓人:头大如牛头,前额顶着两只分叉的角,角尖泛着青黑色的光;嘴巴咧开,露出两排细密的牙,嘴角垂着白花花的胡须,随呼吸一甩一甩;身上覆盖着巴掌大的鳞片,背部是青褐色,腹部却泛着珍珠白,阳光一照,鳞片像碎镜子似的反光。最奇怪的是它的爪子,深深陷进沙土里,每只爪子有五个趾头,指甲又尖又弯,像老农用的铁耙子。

“是龙啊!”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说这是黑龙江的“黑龙爷爷”显灵,有人说它是遭了天谴才掉下来的。~咸·鱼^墈*书?蛧~ ·嶵_欣^漳^踕,埂`新?快,赵老栓数了数,这生物从头到尾足有十三西米长,比村里最大的渔船还长,腹部一起一伏,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嘴巴里时不时吐出白沫,腥味顺着江风飘过来,熏得人头晕。

村长陈老五是个读过私塾的文化人,他蹲在“龙”旁边看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赶紧搭棚子!别让太阳晒着!”村民们这才回过神,回家扛来竹竿、苇席,在“龙”身上搭了个巨大的遮阳棚。妇女们端来木盆,一趟趟从江里打水,往“龙”的鳞片上浇,水珠落在鳞片上,立刻滚成了小水球,像洒了一地的珍珠。

赵老栓的孙子狗蛋才六岁,不怕生,偷偷摸了摸“龙”的鳞片,凉冰冰的,像磨过的铜镜。“爷爷,它的鳞片会响!”狗蛋指着“龙”的背,果然,随着呼吸,鳞片摩擦发出“咔咔”的声音,像有人在掰玉米。这时,“龙”突然动了一下尾巴,扫起一阵沙土,人群吓得往后退,却见它只是把尾巴往水里挪了挪,似乎想沾点潮气。

当天下午,县里的警察来了,骑着马在江滩上圈了警戒线,不让人靠近。领头的警察队长掏出相机拍照,闪光灯“咔嚓”一响,“龙”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眼睛里射出两道红光,吓得马惊了,把警察甩在泥地里。.比~奇·中+蚊~徃~ ~首_发/队长爬起来骂骂咧咧,却不敢再靠近,只让手下在周围站岗。

夜里,赵老栓和几个村民轮流守棚子。他坐在苇席边,听见“龙”的肚子里“咕噜咕噜”响,像有鱼在游动。后半夜,天上又开始掉雨点,村民们怕棚子漏雨,找来塑料布盖上,可雨越下越大,雷声像炸炮,闪电把江面照得通红。赵老栓迷迷糊糊打了个盹,梦见“龙”站起来了,身子一扭就飞上了天,尾巴一甩,雨点全变成了铜钱。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江水位涨了半米多,快淹到江滩了。村民们跑到棚子边,全都傻眼了——“龙”不见了!沙地上只留下一道两米宽、十几米长的深沟,沟里的沙土湿漉漉的,还沾着几片脱落的鳞片,腥味比昨天更浓了。有人说,它是趁着暴雨回江里去了;有人说,它根本不是龙,是江里的大鱼成了精;还有人说,警察把它偷偷运走了,要拿去给日本人研究。

这事很快传遍了东北,连哈尔滨的报纸都登了消息,标题叫《松花江现“黑龙”,数百村民目击》。伪满政府派人来调查,挖地三尺也没找到“龙”的影子,最后只能说是“民众误认,实为搁浅的巨型鲟鱼”。可村民们不乐意了:“鲟鱼有角吗?鲟鱼有胡须吗?”

赵老栓把捡到的鳞片用红布包起来,藏在炕洞里。那鳞片有巴掌大,边缘锋利,他试过用它切菜,比菜刀还快。后来有个日本商人听说了,专程跑到陈家围子村,出价一百块大洋想买鳞片,赵老栓把他赶了出去:“这是龙爷爷的东西,给多少钱都不卖!”

1945年日本投降后,陈家围子村来了个穿军装的干部,说要破除封建迷信,让赵老栓把鳞片交出来。赵老栓没办法,只能把鳞片拿出来,可干部刚接过鳞片,它突然“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里面流出一滴血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瞬间长出一棵小柳树。干部吓得把鳞片扔在地上,再也不敢提这事。

如今陈家围子村的老人还会讲“坠龙”的故事,说那不是龙,是“蛟”——蛟修炼一千年才能成龙,那天它本来要渡劫,结果被雷劈中,掉在了江滩上,村民们给它浇水、搭棚子,其实是帮它养伤。等到暴雨再来时,它借着水汽腾空而起,终于化成了龙。村里的小学课本上,还画着“黑龙”的画像,旁边写着:“1944年,我们村救过一条龙。”

这些年,总有人来陈家围子村考证“坠龙”事件。有大学生扛着摄像机采访老人,有科学家拿着仪器在江滩上探测,可除了那道早己被风沙填平的沟,什么证据都没留下。赵老栓的孙子狗蛋现在是村支书,他常对游客说:“信不信在你们,反正我爷爷亲眼看见了。”

去年夏天,村里修水渠,挖掘机在江滩下三米深的地方挖出一块骨头,又粗又长,两端有蜂窝状的孔。专家来看了,说是“古代哺乳动物的化石”,可狗蛋偷偷留了一小块,晚上放在枕头边,梦见一条黑龙从骨头里钻出来,对他说:“好好护着江,江里有我的家。”

现在的松花江,水比以前清了,江面上偶尔能看见成群的江豚跳起来,像黑色的月牙。村民们说,那是“龙爷爷”派来的使者,在看着他们呢。赵老栓的鳞片早就没了,但村里的老槐树下,多了个石头供桌,桌上摆着清水和玉米饼,谁路过都会拜一拜——不是拜龙,是拜那年夏天,全村人一起给“龙”浇水的日子。

其实,龙存不存在,或许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当人们面对未知的庞然大物时,没有恐惧,没有伤害,而是选择了守护。就像赵老栓常说的:“不管它是龙是蛟,是鱼是怪,它落难了,咱就得帮一把。这世道啊,人心要是暖了,石头都能开出花来。”

注:本故事纯属虚构(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