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炮轰大帅府（2）
“李猛！”
“在！”
“立刻！带你的兵，去把东城门给我打开！动作要快，动静要小！”
李猛虽然对这道命令感到极度愕然，深更半夜主动打开城门简直是兵家大忌，但他对牛天赐有着绝对的信任，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跺脚：“是！”
他亲自带着一队士兵，迅速冲向城门。
沉重的门栓被悄无声息地取下，两扇巨大的城门被缓缓推开一道足以让车辆通行的缝隙。
就在城门打开的刹那，所有守在城门附近的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城外原本空旷的野地上，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了一支庞大的炮兵部队！
一门门涂着迷彩、炮管粗长的重型榴弹炮和轻型野战炮整齐地排列着，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足足有几十门！
炮手们如同沉默的雕像般守在炮旁，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
“这……这……”饶是李猛有所心理准备，也被这神迹般的景象惊得舌头打结。
“还愣着干什么！”牛天赐的低喝声从他身后传来，“让他们进城！快！”
李猛一个激灵，立刻指挥手下引导这支从天而降的炮兵团进城。
钢铁巨兽般的炮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隆隆声，迅速而有序地通过东门，在预先规划好的内城阵地展开。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从开门到全部火炮进城并初步部署到位，不过一刻钟时间。
牛天赐登上一处高台，俯瞰着那一排排昂起炮口的死神，眼中寒光凛冽。他没有任何犹豫，抬手指向城中帅府的大致方向，声音冰冷刺骨，下达了那条石破天惊的命令：
“目标！张宗昌帅府！给老子轰！全覆盖射击！把他那窝给老子端平！”
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系统炮手立刻动作起来，调整射界，装定诸元，装填炮弹！
下一秒——
轰！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撕裂了济南城的夜空！
十二门重型榴弹炮同时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炮弹出膛的尖啸声划破夜空，由远及近，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帅府小花厅内，张宗昌正又灌下一杯酒，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狞笑，对刘子玉嘟囔着：“……等明天收了那小子的装备，老子就……呃？”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声响，举杯的动作顿住了，侧耳倾听。
刘子玉也察觉到了异样，那声音……像是撕裂布帛，却又尖锐狂暴百倍，而且正急速逼近！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猛地站起身：“大帅！不好！像是炮……”
“炮”字还未完全出口，毁灭已然降临！
第一发重型榴弹炮的炮弹如同天罚之锤，精准无比地直接命中了小花厅的屋顶！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吞噬了一切！精美的雕梁画栋、昂贵的琉璃瓦顶、红木的桌椅、满桌的佳肴美酒……连同里面的人，在高达数米的炽热火球和狂暴的冲击波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具！
巨大的冲击波将整个花厅乃至周边的建筑瞬间撕成碎片！
砖石木屑如同子弹般四射横飞，强烈的闪光将半个济南城照得亮如白昼！
张宗昌脸上那丝疑惑和刚刚升起的恐惧，刘子玉那未说完的警告，以及他们所有的野心、算计和狠毒，在这一刹那，被绝对的力量彻底湮灭，化为乌有。
连一丝残肢断臂都未能留下，就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炸中，与无数飞溅的金银器皿、木屑残渣混合在一起，彻底灰飞烟灭！
紧接着，更多的炮弹如同冰雹般密集砸落！
轰！轰轰轰！！！
整个帅府区域瞬间被密集的炮火完全覆盖！地动山摇，一团团巨大的火球接连腾空而起，吞噬着视线内的一切！
华丽的楼宇亭台在爆炸中轰然倒塌，化为一片燃烧的废墟。
剧烈的爆炸声连绵不绝，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灼热的气浪混合着硝烟和尘土向四周猛烈扩散！
仅仅几分钟，原本戒备森严、奢华气派的直鲁联军司令部、山东督办大帅府，就在这狂暴的炮火急袭下，被彻底从地图上抹去，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和冲天的烈焰浓烟！
济南城内其他区域的守军，无论是正在睡梦中的，还是值夜巡逻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的密集炮声惊得魂飞魄散！
“炮击！是炮击！”
“哪里打炮？”
“我的娘！是帅府方向！”
短暂的死寂和难以置信之后，各级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尖锐急促的哨子声瞬间响彻各处军营！
“集合！紧急集合！”
“快！抄家伙！快去帅府！”
“保护大帅！快！”
混乱、惊恐、但更多的是一种职责带来的本能反应。
士兵们衣衫不整地从营房里冲出来，胡乱抓着枪械，在军官的踢打喝骂下，勉强组成一支支混乱的队伍。
他们根本搞不清敌人是谁，从哪里来，有多少人。
唯一的念头就是：帅府遇袭！大帅危矣！必须立刻去救援！
于是，黑暗的街道上，出现了这样一幕：来自不同部队、不同番号的守军，像无数股慌乱的溪流，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涌出，跌跌撞撞、乱哄哄地朝着同一个方向……那正被烈焰和爆炸吞噬的帅府区域……拼命冲去！
军官们骑着马，挥舞着马鞭手枪，声嘶力竭地试图维持秩序：“快！快！跑步前进！”
士兵们扛着步枪，气喘吁吁，脸上混杂着恐惧和茫然，只知道跟着前面的人盲目前冲。
马蹄声、脚步声、催促声、远处依旧隆隆作响的爆炸声混杂在一起，让整个济南城的夜晚陷入了一种末日般的疯狂和混乱。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赶到帅府！保护大帅！
然而，当他们真正拼死拼活、越来越接近那片已然化作炼狱的区域时，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最后彻底僵在原地。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赶来“救援”的官兵们如遭雷击，从头凉到脚。
没有预想中的激烈巷战，没有偷袭的敌军士兵。
有的，只是那片仍在不断被炮火耕耘、彻底化为焦土和废墟的帅府原址！
冲天的火光映照着每一张惨白绝望的脸，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硝烟和血腥味扑面而来，残垣断壁在后续的爆炸中不断坍塌。
这哪里还需要救援？这根本就是彻底的毁灭！
“大……大帅……”一个带队营长望着那片火海，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明白，在那样的炮火覆盖下，绝无生还的可能。他们赶来，已经毫无意义。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之后，一种更深的茫然和无措攥住了所有人。
主帅瞬间毙命，指挥中枢被连根拔起，敌人是谁？在哪？接下来该怎么办？
疯狂的奔跑和呐喊停止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绝望和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以及远方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炮火轰鸣。
济南城的守军，在这一刻，成了彻头彻尾的无头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