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张雨亭玩火，牛天赐携齐鲁附南京。
济南，司令部
一份绝密电报被机要秘书无声地放在牛天赐的办公桌上。
牛天赐放下手中的笔，拿起电文，目光快速扫过。
电文内容详尽，将张作霖在东洋人面前的表演、其阴险的算计以及那条“祸水南引”的毒计，揭露得一清二楚。
牛天赐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慢慢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笑容。
“呵，”他轻笑一声，将电文随手丢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张雨亭啊张雨亭，你这头老狐狸，还真是……硬把自己往南京方面逼啊。”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
一旁的参谋长拿起电文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司令！张作霖竟敢如此！勾结外寇，欲置我等于死地！我们……”
牛天赐摆摆手，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慌什么？他这点伎俩，我早就料到了，狗急跳墙，不外如是。”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华北地图前，目光锐利如刀，先是扫过北平，然后重点落在山东的海岸线上。
“他想玩借刀杀人，想驱虎吞狼，还想把水搅浑，让老子、东洋人、老蒋三方乱斗，他好从中渔利？算盘打得挺响，可惜，用错了对象，也选错了时候！”
牛天赐猛地转身，眼中精光四射：“他这么做，简直是自绝于国人！私下媾和、引外寇入侵本土，这是任何一个华夏军阀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底线！
他这是把自己的政治名声放在火上烤！一旦事情败露，他就是全民公敌！到时候，都不用老蒋动手，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那司令，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要立刻将此事公之于众？”参谋长急切地问。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牛天赐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的笑意，“现在揭穿他，他大不了来个死不认账，反而打草惊蛇。
我们要等他再多做一点，等他和东洋人的勾结更深一点，等他把更多的把柄送到我们手上！”
他顿了顿，命令道：
“第一，命令我们的人，在北平、在天津、甚至在上海，开始悄无声息地散播一些‘谣言’。
就说张作霖大帅为了对抗北伐军，‘病急乱投医’，正在与某些‘外部势力’接触频繁，内容不详，但似乎涉及山东问题。
记住，要慢，要像是无意中泄露的，给人捕风捉影的空间。”
“第二，给南京的蒋司令发一封‘私人’密电。语气要诚恳，带着几分‘忧虑’和‘不解’。
就说我们接到一些模糊情报，显示北平方面似乎与东洋人有过秘密接触，提及山东，但其目的不明。
我等身为军人，守土有责，唯恐外敌趁机而入，坏了我民族抗战之大业，特此提醒中央警惕。”
这一手极其高明。
既不提供确凿证据，避免被指责挑拨离间，又成功地在蒋结石心里埋下了一根刺，让南京方面对张作霖的戒心提到最高，同时再次强调自己“抗日”的立场，占据道德高地。
“第三，”牛天赐看向参谋长，语气森然，“命令前线各部，尤其是面对直隶方向的部队，提高戒备等级！
防空、防谍、防渗透，给我做到极致！
他张作霖不是想‘帮’东洋人侦察吗？
让他来！来多少，给老子抓多少！正好拿来当人证物证！”
“第四，通报南京国民政府，我齐鲁军阀牛天赐，愿意加入中央政府！
但听调不听宣，军饷粮草，必须准时发放，否则……”
“是！”参谋长精神一振，立刻领命而去。
司令部内再次剩下牛天赐一人。
他回到地图前，看着北平的方向，冷冷地自语道：“张雨亭，你最好祈祷东洋人别真信了你的鬼话大规模来犯。
否则，第一个被全国百姓生吞活剥的，绝不会是我牛天赐，而是你这个引狼入室的‘大帅’！”
南京，黄埔路官邸
侍从室主任将一份来自济南的绝密电文轻轻放在蒋介石的办公桌上。
蒋结石正批阅着北伐军的推进报告，眉头紧锁，见到又有电报，略显不耐地拿起。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电文开头，当看到“张作霖”、“东洋人”、“秘密接触”、“山东问题”等字眼时，他的眉头先是皱得更紧了，下意识地觉得这又是地方军阀互相倾轧、告黑状的把戏。
但当他继续往下看，看到牛天赐在电文中表达的“忧虑”、“守土有责”、“唯恐外敌入侵坏我民族抗战大业”时，眉头稍稍舒展。
而当他的目光落到电文最后那石破天惊的一句——“齐鲁军阀牛天赐，愿意加入中央政府！
但听调不听宣，军饷粮草，必须准时发放。”时，蒋介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一丝狂喜！
这简直是……天降甘霖！
他猛地站起身，拿着电文在办公室里快速踱了两步，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好一个张雨亭！好一个‘祸水南引’！真是助我良多啊！哈哈哈！”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张作霖愚蠢至极的引寇行为，彻底寒了牛天赐的心，也触碰了牛天赐的底线，更是将原本还在骑墙观望的牛天赐，用最粗暴的方式，一把推到了南京国民政府这边！
“张作霖这是自毁长城，自掘坟墓！”蒋介石兴奋地搓着手，“他这一招臭棋，不仅没能害了牛天赐，反而白白送给我一员虎将和一个完整的山东省！”
他立刻按铃叫来侍从室主任和陈布雷等心腹幕僚。
“立刻！立刻以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的名义，给牛天赐回电！”蒋结石语气急促，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电文要明确以下几点： 第一，热烈欢迎牛天赐将军深明大义，毅然率部归附中央，此乃国家之幸，民族之幸！其既往一切，概不追究！
第二，完全接受其条件！即日起，正式任命牛天赐为国民革命军第五路军总指挥，兼任山东省政府主席！所部改编事宜，由牛天赐将军全权负责拟定方案，报军委备案即可！
第三，所需军饷、粮秣、被服、械弹，即日起由中央统筹供应，务必足额准时拨付！着军政部、财政部立刻办理，不得有误！
第四，严厉谴责北方某军阀（暂不点名）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勾结外寇、祸国殃民之卑劣行径！
中央对此等行为绝不容忍，必将严查到底！”
蒋结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口述了这些要点。
他深知，此刻必须用最大的诚意和最快的速度，牢牢抓住牛天赐。
所谓的“听调不听宣”，在蒋结石看来根本不是问题。
只要牛天赐名义上归顺，接受了中央的番号和委任，拿到了中央的饷械，他就已经被绑上了南京的战车。
日后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慢慢消化、渗透、甚至最终解除其兵权。
而现在，牛天赐的归顺，带来的战略利益是巨大的：兵不血刃拿下山东，沉重打击了北洋政府的士气，更是让北伐军避免了两面作战的困境，可以集中全力对付张作霖。
“另外，”蒋结石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光芒，“以我的私人名义，再给牛天赐发一封密电。
对他坚守山东、抗击外侮再次表示嘉许和慰问。
告诉他，中央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对于任何敢于勾结外寇、危害国家之宵小，中央必将与之斗争到底，望其安心整军，共赴国难！”